隰斯弥去拜见田成子,田成子跟他一起登上高台向四面眺望,三面都很空阔通畅,只有向南远望时,被隰子家的树木遮挡住了。田成子也没说什么。隰子回家后,派人把树砍掉。斧子刚在树上砍了几个口子,隰子又不让再砍了。他的管家说:“怎么变得如此之快呢?”隰子说:“古时候有句谚语道:‘知道深渊里的鱼不吉利。’田成子将要干大事,我却让他看出我能通过隐约细微的苗头判断出事情的真相,那我必然要遭遇灾难了。不砍掉树木并没有罪过;了解别人不说出来的心事,那罪过就大了。”于是不再砍伐树木。
夫事以密成,语以泄败。未必其身泄之也,而语及所匿之事,如此者身危。
【一】
甘茂做秦惠王的相。惠王很喜爱公孙衍,有一天悄悄地跟公孙衍说:“我打算任用你做相。”甘茂的手下从墙上的孔洞听到这话,赶紧报告了甘茂。甘茂便进宫谒见惠王,说:“大王找到一位贤明的相,我谨向您行礼祝贺。”惠王说:“我已把秦国托付给你,怎能另外得到什么贤明的相呢?”甘茂就说:“您打算任用犀首担任相。”惠王问:“你从哪里听到这样的事情?”甘茂回答说:“是犀首告诉我的。”惠王对犀首泄露机密的举动非常恼怒,于是把他驱逐出境。
这则故事中首先是惠王流露对公孙衍有所喜爱,从而引发了臣子之间的权力战争;然后当甘茂以祝贺名义当面指出惠王要任公孙衍为相时,惠王居然被迫用说谎来应对;当他听说是公孙衍泄露了消息,顿时将自己的尴尬转化为一腔怒火。
【二】
卫嗣公派人装扮成客商经过位于交通要道的集市。管理关市的官吏呵斥为难他,于是他就用钱财贿赂关吏,关吏就放过了他。卫嗣公对关吏说:“某一天有客人经过你管理的地方,送给你钱财,你于是放他通行了。”关吏于是非常害怕,觉得嗣公能明察秋毫。
事实上历代君主在神化自己的过程中杀掉的奴才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
【三】
宋之鄙人得璞玉而献之子罕,子罕不受。鄙人曰:“此宝也,宜为君子器,不宜为细人用。”子罕曰:“尔以玉为宝,我以不受子玉为宝。”是鄙人欲玉,而子罕不欲玉。故曰:“欲不欲,而不贵难得之货。”(《韩非子·喻老》)
宜:适合,应当。细人:地位卑微的人,小民。
欲不欲:即想得到“不欲”。贵:以为贵,看重。
小吏的理解:知足不辱,知止不殆。
【四】
子胥出走,边候得之。子胥曰:“上索我者,以我有美珠也。今我已亡之矣。我且曰:子取吞之。”候因释之。(《韩非子·说林上》)
候:候人,是在边境关卡负责守望察看敌情的官吏。
索:求取,追捕。
【五】
卫人嫁其子而教之曰:“必私积聚。为人妇而出,常也;其成居,幸也。”其子因私积聚,其姑以为多私而出之。其子所以反者倍其所以嫁。其父不自罪于教子非也,而自知其益富。今人臣之处官者,皆是类也。
出:(被)逐出,特指丈夫与妻子断绝夫妻关系,并把妻子赶回娘家。常:常道,指经常发生的情况。
成居:终居,共同生活到老。
所以反:指带回来的财物。
知:通“智”。自智:以为自己有智慧。益: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