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高小六拥抱着张德仁,泪水流满了面颊。
“德仁兄,我们许久未见了。”
张德仁也是泪流满面:“当年一别,我以为你死定了。没有想到,还能见到你!真是上天有眼!”
高小六闻言连连摇头道:“这不是上天有眼,而是我家大王的功德!若不是他,说不定,我已经死在宋兵的乱兵中,或者死在金兵手中。”
张德仁连忙问详细。
高小六却看了一眼志得意满的马硕一眼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德仁兄,我家大王若是来了,庐州如何?”
张德仁毫不犹豫道:“高兄弟你何必问呢?只要高兄弟一声令下,这庐州就是你的了!”
高小六这才高兴了一些,道:“不是我的,是我家大王的!我家大王素来胸怀大志,手下更是猛将如云,谋士如雨。这次北上可不是挡住他这么简单!”
这个他,说的是完颜宗弼,叫大宋上下头疼的人物。
可在高小六话中,却好像这个完颜宗弼一点都不值得一提。
两家数百年的交情在,更何况,岳飞座下的高宠情分更是不得了。如此一来,张德仁还真的就信了他。
“走!兄弟我去为你拿下庐州,献给大王!欺负老百姓算是什么本事?有本事的,就该像是大王这般,欺负金人去!”
这一会,张德仁倒是与尤荣焉。
只是,庐州的颜孝恭可不是好惹的!
此人乃是正经的太学生,经过重重考试,一路斩将夺旗,脱颖而出,不但在士林中名声斐然,而且治下手段也颇凌厉。
两人到了庐州城下,却发现大门紧闭,颜孝恭闭目坐在城头上,似乎对他们不屑一顾。
张德仁正要上前说话,高小六一把拦住了他,冷笑道:“叔父一枪能挑滑车,祖上也是力大无穷。到了我高小六这里,难道还能落后了?且看兄弟我的就是!”
不等旁人说话,高小六径直冲过去,单枪匹马,来到门前,下马来到城门,轻哼一声,双手托举,竟然将千斤重的铁栅栏一下子轻松抬起来。
不但如此,他还双手用力,将铁栅栏扭歪,叫他下不来,上不去。
做完这些,高小六这才退出来,看着无动于衷的颜孝恭道:“某虽然力气大,可比起大王,却远远不如。大人镇守庐州,确定要和我家大王作对么?”
颜孝恭面不改色:“你家大王意欲何为?”
高小六道:“无他,江山北望,拿回我汉家土地罢了!”
颜孝恭默默的看着他,似乎并不相信。
高小六冷笑一声:“我家大王做事,何必向他人解释?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挡在我家大王面前的,终究要化成齑粉。”
“对金兵无情,对汉家子弟也这般无情么?”颜孝恭似乎有些失望道。
“我家大王说了,某些人占着茅坑不拉屎,还要用民脂民膏来潇洒,简直笑死人!这样的人,也配当人么?一切对北上有所阻碍的,都将是我家大王的敌人!颜孝恭,某也听说过你的名声,还希望你不要自误!”
颜孝恭终于笑了,点点头道:“当年高宠狂妄无边,如今你倒是很有几分他的模样。只是,高宠犯错,有岳飞护着,你犯错,又该如何?”
“我家叔父,正是高宠高将军。至于某犯错!大王和某同生共死,当某是兄弟,某惭愧,自愧不如。死而无憾。”
这话意思是,当他犯错的时候,就算是被洛阳杀了也是没有怨言了。
颜孝恭吃了一惊,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高小六还真的和高宠有关系。
沉默良久,不能言语。他是文官,不能站在武将的位置上想问题。又加上他本身对徽宗颇有怨言,现在却不好说什么了。
不好说什么,对解决事情毫无帮助。
高小六脾气暴躁,当即打算攻城。“我有精兵四万,不必大人让城,自能取之。请大人小心了!”
这暴脾气,简直就是狂暴的霸王龙了!偏此人还力大无穷,枪法虽然没有通神,却也是精熟。
颜孝恭当时就有些慌了。
自从徽宗之后,有骨气的文人不多了。很不幸,颜孝恭并不是有骨气那种。
“贤侄且慢!高将军和老夫也算是老朋友,这庐州,老夫就算是给贤侄的礼物吧!”
说话间,挥手示意,城门缓缓打开。
这话已经给了高小六足够的面子,可惜他却不领情。
回去找到张德仁说道:“这颜孝恭,前倨后恭,无耻至极,这样的人,若是金兵来了,必然是投降的。难怪金兵可以在庐州横行无忌。”
张德仁却道:“他算是好的了。起码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你可不知道,那些官啊,就知道搜刮百姓,给皇帝陛下享用。可陛下呢,又想着用金银财宝收买金兵买平安……”
说到这里,张德仁潸然泪下,作为一个武将,最憋屈的莫过于老大竟然是一个软蛋!打不打得过不说,好歹你积极一点啊!整天想着馁靖,有什么用?
那些文人整天吹嘘天子正统,说什么皇室尊贵,岂不闻靖康之耻乎?
靖康耻,天下文人记仇的不多,皇帝更是少之又少,倒是武夫大多数很不高兴。
记住,这只是不高兴而已,也没有对皇帝,对金兵有什么想法。
直到洛阳横空出世,从一无所有,打下一片江山,甚至几次大败金兵,这才叫天下武夫有些心动起来。
难道说,北上有望?
这也是为何洛阳闹得动静很大,却偏偏没有多少人来围剿的缘故。
因为颜孝恭投降,庐州顺利拿下,下一步,高小六就是在这里整顿兵马,等候洛阳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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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洛阳的兵锋,赵构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此人一路向北,却不向朕称臣,莫非,还对两位陛下有什么想法?”
莫名的,赵构心烦意乱,想到了这里。
此时,赵佶已经死亡,可是赵恒还在。赵构每每想到这里,就有些不舒服。
侍奉在赵构身边的是秦桧,秦桧摇摇头:“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