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在江南以北散发勃勃生机,不但江湖人听了热血沸腾,就连百姓也是激情澎湃。
“话说那洛阳,天生就是金人的对头。就连所谓的完颜昌,也在他手里遭殃!果真是天降将星!救我汉儿!”
茶馆中,冷清了许久的生意忽然就好起来了。
掌柜的笑眯眯的,听着客人在讲洛阳的故事。他很感激洛阳,因为洛阳,他们这边才这样的安宁。
正说得热闹,忽然一人冷声说道:“将星?我看是叛贼还差不多!陛下还在,洛阳却在湖州称王,这样的打算是何等的人才能做出来?一个叛贼,又有什么好说道的?”
茶馆中顿时一静,随即愤怒的生意充斥了整个茶馆。
“你又是何等样人?怎有脸在这里说洛阳的不是?若不是他,今年金兵南下,谁人能够抵挡?是吴玠?是张浚?还是秦桧?”
“俺看着就是有人居心不良,见不得咱汉家好过。这才多大点的功劳,就有人看不下去?这样的人,去北方是不敢的,却偏偏对咱的英雄豪杰看不过去!”
“确实如此!岳元帅可不就是因为这样的人遭殃的?这是打算弄第二个岳元帅出来?得亏韩将军识相,要不然,他肯定是第二个倒霉的!”
“这位老兄多虑了!看看洛阳大侠早早在湖州称王,难道就没有这样的考虑?这些只会在背后咬人的狗,是不能理解洛阳大帅的英明的!”
“正是如此!难怪洛阳大帅能够拿下王爷,而我大宋却节节败退,原来根本原因竟然是在这里!”
“说起这个,难怪永康那边总是以大帅亲兵骄傲,如今看来,果然如此!这些永康人啊,平时看起来抠门得要死,没有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是这般得顶用!硬是要的!”
“哈哈!其实我江南江北得男儿都是不差得!之所以婺州得宠,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说起来,某便是打算北上去投军的,跟着大帅,就是战死沙场也是心甘情愿!”
“啊呀,好志气!来来来,小二,这位壮士我请了!”
……
人来人往的茶馆,其实都是底层的百姓居多。
说是茶馆,就是一个给人喝茶聚集的所在,这样的市井地方哪里有什么高消费了?正是这群苦哈哈,才最最感激岳元帅和洛阳。
方才说话的那位,早就被人说得面红耳赤,一句话不敢说了。
此人面色白皙,身上的衣服和周围格格不入,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长随,他说的话,有几个人肯符合了?
虽然底层,但是这样的骨气还是很多人有的。
“相国,这些刁民无知无畏,不如调集禁军,给他们一个好看!”长随眼神狠毒,显然是真的因为口角之争而产生了报复心理。
他的对面,坐着的正是便服出来散心的秦桧,康王赵构最亲近的心腹。
此时,秦桧面色淡然。
“一群无知百姓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身在红尘,每天只知道吃饱喝足,哪里知道国事的艰难?更不会知晓,若非本官尽心竭力,这大宋哪里来的安康?”
他尽心议和,这才有了现在的平和大宋和大金。
当然,小部分金人不顾盟约屡次打草谷这种事情么,在大辽的时候就已经习以为常,秦大人是视而不见的。
长随一脸的钦佩:“宰相肚里能撑船,以前小人还不信,自从跟了大人,小人才真正相信了。大人好心胸!”
秦桧摸摸胡子,笑而不语。
只是剩下的大半茶水却无论如何也喝不下去了。
“老夫尽心竭力了一生,到头来还比不上一个杀了几个人的武夫?岂有此理!”
秦桧暗自咬碎了银牙,却死都不肯在众人面前出丑,能够让长随为自己争辩一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回到官邸,本应该心平气和的秦桧越发的恼怒起来。觉得自家原先对他的宽恕如今都成了讥讽。
“若不是本相对你网开一面,一个区区当铺小子,早就已经身首异处!如今却来和本相为难?哼!你以为本相如今拿你没办法了么?一个土贼,也敢称大帅!”
秦桧思来想去,想到了归隐的韩世忠身上。
江南多山地,也多水塘溪流。在他看来,没有人比韩世忠更加的合适对付洛阳了。
“来人,将本相的手书给韩世忠送过去。”秦桧叫了一声,一封书信就从相府中飞向了韩世忠。
黄溪滩下游,有一个精致小屋,这个小屋可谓是美轮美奂,就是家具什么的过于丢人了一些。
许多桌椅,竟然就是白松木制作,既没有品相,甚至连油漆都没有附着。
这里安居的,正是已经归隐的韩世忠。
区区数年而已,这位曾经叱诧风云的韩将军已经老态尽显,再也没有当初大将军的威风了。
在他的卧室以西,有一座小小的祠堂,祠堂中,有几个灵位,其中几个都是姓韩,最前面的一个,已经被檀香烧的有些发黑。
上面,只有岳飞大元帅之灵位几个大字。苍劲有力,铁画银钩,很有几分风骨。
老态龙钟的韩世忠跪坐在灵位前面,喃喃自语。
“岳飞,一晃,十年过去了。如今,天下算是安宁,就是我们大宋又瘦了几分,倒是和老朽,又几分相似了。
十年了,不知道你们父子在那边可还安好?可有人为难?那边可还公正?”
说着说着,他眼泪就落下来。
“岳飞,岳元帅!韩世忠无能,对不住您,十年了,依然没有岳霖的消息。这些年,内子一直在打探,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韩世忠,惭愧啊!!”
韩世忠心酸至极,只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忠臣良将。好端端的,竟然连后人都找不到。
“不过,银瓶那孩子过得不错,如今他化名岳不平在北地很是活跃,据说,还和北方的豪杰成亲了。岳飞,你做姥爷了,你知道么?”
韩世忠絮絮叨叨,仿佛就是一个暮年的普通老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