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魏央自己到底是何想法,这件事情目前来说已经流传出去,开始在梁城之内广为传播,大街小巷尽皆流传着各式各样的版本。
也就是说,公孙玥的名声已经坏了,就算是江恒真的能将公孙玥带回来,也不见得魏王还会同意这么个名声有污的女子嫁到魏国王室。
更何况,公孙玥也不会被江恒带回来,江守源万不会给魏央补救的机会。
江恒对于此事似乎表现的极为上心,不仅仅将梁城仅有的一支骑兵带了出去,甚至以急件调用了原先防守在魏楚边境的武卒来封锁梁城向外的所有通道,似乎是想要将歹徒堵死在梁城境内。
卫狐作为骑兵统领,此事自是当先,不过念及江恒的叮嘱,他倒是行军颇为缓慢,甚至还落后在了魏央派出去的魏王近卫后面。
魏王近卫对此并未有什么意见,这件事办好了那就是大功一件,若是落到了他们头上,总好过让给武安君的人。
便是如此思量,两支搜索的主力队便各怀心思的分头而走,显得颇为默契。
另一方面,江守源被江恒强制关在了武安君府,没有他的命令连府门也出不去,而公孙玥则是更加惨了些,除了派了个女医师来,就算是江守源也见不得她的面,一日三餐都是有专人给送进房去。
如此情况之下,江守源显得极为淡然,他心底盘算着自己当初从荒原出来的时候所遇到的那个村子,按照江恒所言,那座村子便是赫赫有名的归烈村,而那座村子的村长便是当今魏国大将军公孙谷的嫡亲兄长公孙默,也是公孙家当代的族长。
“难怪那些人有这么大的仇意,归烈人啊!”江守源长叹一声,这归烈之地向来是魏国功臣的归宿之地,尤其是在魏楚交战的百年来,此地云集了无数在魏楚之战中立功的功臣,其中以公孙家为首,除却壮年在军中效力之人外,其余人口尽数在此镇守大魏边境,以至于归烈之名声震天下,即便是楚国也不敢轻易跨过荒原进犯此地,毕竟这一股势力可以直接左右魏国朝堂的风向。
按照那公孙默的态度,江守源估计自己的身份恐怕被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而江家生变的消息尚未传出楚国,江恒也是因为留了眼线在江家的缘故才能提前得知,所以自己具体为何人恐怕公孙默也猜不出来,但是只要楚国生变的消息传出,自己也就暴露无疑,况且魏央的到来带来了更多不可控的因素。
进了武安君府之后,他倒是还听闻了另外的一件事情,那就是魏国大夫任治在叛逃之后,其子却在抄家之时下落不明,按照任家家仆的招供,其子或许要远赴吴国投奔其外祖,只不过还未露出行踪罢了。
那一日在城外他所遇到的那人莫不是就是任家之子么?
“公子,用膳了!”
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江守源起身向外望去,天色早已暗了下来,皓月余辉笼罩着这一片的天地,门外侍女手中端了大大小小十余个盘子,看样子是江恒特地吩咐过的,毕竟将江守源关在这里,只能在其他的地方给他补偿回来了。
“放着吧!”江守源指了指屋内的案桌,这一群人进去,也不知东西都放在哪。
江守源忽的想起了什么,门尚未关上便问道:“对了,那位姑娘你们可有照料好了?”
“公子放心,那位姑娘一切安好!”那些侍女进了屋也未曾将东西放下,而是依旧端在手里。
“那就好!”江守源点点头,忽的瞧见这些侍女分作两排站好了,不解的说道:“饭菜放下便好,何须还站在这里?”
“公子,将军令奴婢等伺候您用膳!”领头那侍女答道。
江守源轻扯嘴角,到底是摆了摆手,言道:“不必了,放下便是了。”
江恒这日子过的倒是如同外界传的一般奢靡,一开始进来的时候,见了那座木屋的时候,还以为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一开始那些侍女还不愿意,江守源好说歹说才将人全赶了出去,只是看着面前这摆着的一席菜肴,又有些不知如何处置。
第二日的时候,当侍女们前来收拾屋子的时候,却发现这屋内早已空空如也,仅有那一席菜肴尚且还原封不动的放着,而江守源早已不见了身影。
江守源本就是打算自行处置这件事情,江恒的独断专行并不会让他觉得感动,反倒是这种做法与他那父亲如出一辙,他既然离开了楚国,那么他的命运也就与他人无关了。
这武安君府或许是因为人手尽数调离的缘故,江守源并未花太大的功夫便离开了,而且整个梁城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气氛,即便是旭日东升之后,也鲜有人群出现在道路之上,也不知江恒是如何安排的,这种局面像极了当初楚军进犯之时的模样。
江守源的离去没有惊起任何人的注意,并没有人觉得一个投奔而来的穷亲戚离开能有什么关系,仅有江恒的亲信快马加鞭而去通报此事,不过江恒远在他处,也管不到梁城之内的事情。
此后两日的时间内,江守源便仿佛是消失了一般,梁城内外皆没有他的踪影,直到第三日的傍晚时分,他才重新出现在武安君府,一如他离去时的那般打扮,仿佛从未离去。
说到底还是江恒亲自吩咐照料的人,武安君府的人也说不得什么多余的话,只能等江恒回来再禀报。
这一出城搜查便搜了三天时间,江恒心中担忧江守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便将搜查的事情交到了卫狐的手中,自己则是先一步回了梁城,另外魏央这几日闹腾的厉害,搜查的进度停滞,每过一日都像是在他魏央的脸上扇了一巴掌,他岂能甘心。
“将军,晚膳已安排好了,属下这就让他们安排。”石穆立在江恒的身旁,支着拐杖说道。
“不必了,我先去见见这小子!”江恒刚下马,便直奔江守源所在的院子而去。
“将军,属下派出去跟踪江公子的人跟丢了,还请将军责罚!”石穆倒是在江守源离去之后便发现了,也派了人跟踪江守源,只不过和江守源相比,他派出去的人本事还没那么高。
“那小子尽得老爷子真传,岂是你等能应付的,就算是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江恒说罢,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怀念,当初在楚国,父亲选择大哥,恐怕更多的还是因为江守源极为像他的缘故吧。
石穆便不再说话了,他跟着江恒从楚国离开,对江家的事情也算是颇为了解,所以其中纠葛只需让江恒自己来处置便是最好的了。
江恒一路急行,待入了院子,却又不见江恒的人影,不由得大怒,对着那些个出来迎接的侍女喝道:“人呢?不会又让你们看不见了吧!”
“将军息怒,江公子往那位姑娘的院子去了,奴婢们阻拦不住,还请将军恕罪!”
江恒听闻江守源没跑,算是稍稍的安心了,不过算账还是要算账的,索性不做停留,又往隔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