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注定不是一个平安夜。
远在千里之外的大魏国都玄州洛都此刻也是暗潮汹涌。
太子府内的密室里,可真是一副富丽堂皇之象。
灯火摇曳,暗风翕动。铺锦蜀广地,明珠点缀;植玉树翡翠,辉光交映。壁有夜光明,顶有朱玉坠。金樽清酒,玉盘珍馐,遍尝天下美味食;燕瘦环肥,水袖舞动,莺莺燕燕不思愁。
俨然是一座地下占地极广的安乐所。
太子楚泽穿着一身绫罗绸缎,锦衣华服,身边左拥右抱,身子懒散地躺在暗自制造的龙椅之上,看着下面六七个舞女翩翩起舞,周围时不时有侍女喂上一些水果,真是妙不可言。
“嗯?”
楚泽微眯的眼睛一瞅,看见远处两个人影正在急匆匆跑过来,知道又有事情了,不由得“啧”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舞女都退下,只留下身边两个貌美动人的美女陪伴。
“文勤,向群又有何事?”
待二人走到眼前,楚泽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伸手示意二人找地自己坐下。
许善和王单两人拱手施礼,各自坐下之后,许善拱手说道:“殿下,刚才宫里传来消息,死灰复燃的安定贼事态越演越烈,很多地方已经无力阻挡,皇上已经决定听从四皇子楚训的意见,让各地州牧自行募兵抵挡。”
“嗯?!”
“咣当!”
这番话确实把楚泽惊到了,连手中的酒杯都在一失神间掉在了地上,香醇的美酒缓缓从杯子里流到铺在地上的蜀绣上。
“这楚训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还有父皇!他们难道不知道汉末三国是怎么回事吗?就是因为放开了自由募兵的权力,才导致了诸侯纷争。他们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更可恶的是,父皇他压着我的兵权,却让别的兄弟发展兵政,可恶!可恶!”
楚泽怒不可遏,直接把眼前的酒桌推翻,吓得身边两个美女花容失色。
虽然楚泽渴望皇位,可他不想等他登基的时候便成为当年的刘协,被一些外臣把玩手中,只能当一个掌上玩物,忍气吞声,任人宰割。
“不成不成!文勤,明日你召集人手为本宫助势,务必阻止父皇发布诏令。”
见许善点头称诺,楚泽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文勤,向群,你二人怎么看此事!我还真不信楚训这么没脑子。”
两人在得知消息后,路上就经过了一番商量,楚泽问完之后,善谋的王单就拱手答道:“殿下,依在下所想,这四皇子应该是着急了!”
“何以见得?”
王单摸着下巴稀疏的胡子说道:“殿下请想,如今皇位最大的争夺者不过是殿下和五皇子戈,再就是三皇子安和七皇子乘,最后才是四皇子训,至于二皇子费、六皇子岭和七皇子思一个只会吟诗写字,一个呆傻痴愚,一个早已和五皇子绑定早就没了希望。”
两个美女又重新给楚泽到了一杯美酒,楚泽一饮而尽也十分认同王单所分析的现在皇子夺位的形势,
“如此,眼看着陛下的圣体每况愈下,四皇子训能不着急吗?可他既不像五皇子那样有过硬的实力,又不像三皇子安那样有强大的外戚,他能不着急吗?他所依靠的不过是自己的娘舅乾州刺史孙琦。”
王单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孙琦不过一老朽书生尔,无权无兵,除了顶着一个儒家三圣师的名声好听点一无是处。所以......”
“所以什么?”
“他想掀桌子,甚至说是破罐子破摔,直接把天下搅乱,顺便让自己的娘舅孙琦发展一下势力,说不准他还有一点机会夺位。”
楚泽看着酒樽里重新倒满的酒,酒里映照着自己的样子,冷笑一声,将酒倒掉。
眼中闪着跳动的烛火,凶狠阴暗,嘴角挂着冷笑呢喃:“四弟啊!本来本宫不想对你出手的,可是你为什么偏偏找死呢!要想掀桌子,你也得有这个实力!”
酒水缓缓浸透蜀绣,许善看着楚泽阴狠狠的表情拱手说道:“殿下,此刻还应不忘五皇子燕王戈。”
“五皇子戈战功赫赫,威震北御,文帝曾赞其有乃祖之风。现在虽被封为燕王,继承皇位的可能便少了一些,但也并不是完全没可能。”
“同时殿下也应在做一手准备,若是吾等未劝诫成功,应当早寻亲信外调募兵,内外结合,以备不测。”
细微的风吹过壁上火烛,发出轻微的声音,幽幽的夜光石发着清冷冷的光亮。
夜光和火光交相映缀在楚泽脸上。
轻靠在龙椅上,楚泽想起那个英姿勃发的五弟,不免有些叹气:“唉!文勤所虑本宫何尝不知,只是那楚戈此刻已经是天高皇帝远,手里又有数万大军,若是逼急了,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带兵入京,谁人可挡?”
楚泽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所以自从他外放出去以后,本宫也不想多分针对他,只求别把他一直拴在北方,被让他进京回来就行。”
“属下有一计,或可除去殿下的心腹大患。”许善嘴角微微上扬,十分有自信的说道。
“嗯!?”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困了!简直是好棒的感觉!
楚泽不禁喜道:“文勤计将安出?快快道来!如若计成,日后本宫登基,必拜文勤为丞相”
许善轻抿了一口酒缓缓开口道:“殿下,那楚戈骁勇无双,内心必定也是极其自负,故而属下料想,平时楚戈必定疏忽对自己的防备,故而我们可以暗杀!”
“暗杀?啧~你都说那楚戈骁勇无双,这等闲之徒去不过送死尔,况且这笔帐算在谁头上?文善这就是你的计策!?”
听到许善说暗杀,楚泽面色不愉,直接来了一个川剧变脸,直勾勾地盯着许善,仿佛在说我觉得你在玩我,而且证据十足,现在给你个机会解释一下。
被楚泽这么盯着,许善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容地说道:“借巫道之名,惑人心,揽助力,我们只不过是种下种子,浇浇水。至于开什么样的花,结什么样的果,全凭天意。”
“全凭天意?”
“全凭天意!但天意在泽!”
“呵呵!有点意思。”
又是一个变脸,楚泽笑了起来,对着许善说道:“好!文善,本宫手下有一批游侠刚好适合,就交给你安排了!”
“另外,你们两人想个法子,把楚训给本宫彻底摁死!”
许善王单对视一眼,各自点头会意,你出一策,我谋一计,全凭本事,公平竞争。
这一幕,楚泽也看在眼里,微微点头,这样也算可以避免恶性竞争,十分不错。
于是王单开口道:“殿下,皇上如今圣体越来越差,我们正好可以以此做文章。”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楚泽不禁喜笑颜开,发出了小猫的叫声:喵喵喵(妙妙妙)
另一侧,皇子训锦安侯府,只有一点烛火的屋子里,楚训缓缓将手中的信放在蜡烛上点燃。
闪动的火焰将楚训整个脸闪烁的忽明忽暗,脸色如同这夜色一般黑,甚至是阴沉的可以滴出水。
“要是父皇真的实行了州牧自行募兵,那我还有一线希望。楚思,希望你不要骗我,要不然我死也要拉上你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