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楚戈留下了一万步卒遥遥跟着后面四五里并没有参与战斗,想等着楚戈钻穿几个回来把敌阵撕开之后再派步卒前压,不断压缩骑兵活动的空间。
这一万步卒有三千行动迟缓的重甲步卒。这些重甲步卒可以架起举盾有效抵挡住骑兵冲击,并且还配备了一千钩镰刀手专门割马蹄,就是为了专门来应对骑兵的。
最后就是六千常规轻甲兵留着陷入混战之后用来厮杀的主力。
可现在这些护甲薄弱的轻甲兵正被胡人从后面不断踩踏斩杀,重甲兵安排在最前面一时间来不及换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斩杀。
远处的度铎看到哲囚模样的人舞着狼牙棒在步卒里面大杀四方,而楚戈步卒此刻已是溃败之势,四散而逃,留下一地的死尸,只是那重甲兵的盾牌还依稀挺立在原地,看着有点怪怪的。
度铎这个时候心里都乐开了花,脑子也没多想这个奇怪的地方,对着手下士卒高呼道:“快!传令下去,务必跟着楚戈后面死死纠缠住,不可让他轻易回防。”
度铎的想法是好的,前方的各族首领也是这样做的,但是坏就坏在这些首领各有各的想法,还都相互不服,这就导致了很多命令冲突,差点自己人就和自己人打起来了。
这边边熊族族长拓跋斛埋怨北穹族族长完颜斗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那边虺邬族族长皆然责怪臣虎族族长图卢特瞎指挥,各有各的理,各说各的话。
就在各族首领相互扯皮推诿责怪中,楚戈已经摆脱了纠缠,并且拉开了一段距离。
还真是一群乌合之众,输了相互推卸,赢了就争先邀功,貌合神离,眼界也就芝麻大点,由此可见度铎确实心累,带着这些人是十分的辛苦不容易。
此刻的楚戈不由得想到楚思曾经说过度铎其实也算是个人物,毕竟能在短短的时间就把王廷再度统一。就是太过心急了,刚当上王统合草原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好好整合一下各部族之间的仇怨,就风风火火地开始南下幻想建立从未有过的丰功伟绩。
可以说度铎连战连败这些和首领脱不了干系,要是齐心协力,楚戈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甚至计划都得改变许多,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看着楚戈渐渐脱离了纠缠,度铎也顾不上骂娘了,亲自骑马来到前线强行和纸住了矛盾,把这些猪队友整合好,继续追击楚戈。
“楚戈小儿,现在你已经是穷途末路,想想跟着你的这些士卒,你就真的忍心看他们跟着你送死吗?”
“本王保证,只要你自刎本王就放了你手下这些人!”
度铎被打压许多的郁闷此刻终于释放了出来,不断对着前面落荒而逃的楚戈喊着垃圾话,一吐心中的压抑。
而那些首领就更开始了,趁着现在可是大顺风的时候,可劲浪了起来。
你还真别说这些首领打架不行,骂人倒是一把好手,嘴里不断喷着各种污言秽语和乱七八糟的叫嚣。
气得杨升浑身发抖,都想掉头再冲杀他们一圈,幸好被楚戈喝止住。
“再起,再忍耐一阵,等会有你发泄的时候!”
杨升也知道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只得大吼一声来发泄,回头瞅了一眼叫嚣的最凶,表现最积极的图卢特,心里想着等会一定要捅他一万个透明窟窿。
楚戈稳住了杨升后,没过多久便遥遥看了一眼正在大杀四方的“哲囚”,心里开始估算了一下和前排重甲兵的距离,下令稍稍减速。
而身后追击的度铎不知道楚戈的谋划,还以为是楚戈等人厮杀了这么久导致人困马乏速度慢了下来。
当即下令全军加速追赶,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
冷风吹袭过深秋的草原,阳光渐渐失去了温度,野兔深埋进洞穴中,雄鹰也不再空中盘旋躲回了自己的巢穴中,一切都是那么的寒凉肃杀。
感受着三方的距离,楚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时候到了!随后将手中的燕乌举起又飞速落下。
身边的杨升瞬间取下马上的弓箭,对着天空就是一发响箭。
随着一声爆响,在度铎错愕地眼神中,楚戈的兵马分成两拨向左右散开,而距离楚戈不远处的那一片片横尸遍野的步卒也都纷纷爬了起来迅速地结成战阵。
重甲兵三人一组,巨盾之后是两个精壮的士卒一上一下地顶着,还有一人拿着长戟专门负责攻击,那千面近两米高的巨盾明晃晃地立在了他们面前,仿佛不可逾越的绵延陡峭的山脉一般挡在了他们前面。
更让度铎惊悚的是那长达四米的钩镰枪阵从巨盾的缝隙中伸了出来,已经组好了战阵,他可是见识过这个奇怪兵器的威力,简直就是骑兵的噩梦。
短暂的惊愕之后,度铎脑子先有些懵,他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他们能死而复生,只是出于下意识地张大嘴开始惊呼:“停下!快停下!”
但其实现在喊停可是个十分错误的决定,可是度铎的脑子现在已经完全空了。
他身后的胡骑一直是一个加速追赶的状态,哪有那么容易说停就停的,就算是停下来了,那后面的数万骑兵可听不到度铎这匆忙的大喊。
前面骑手十分尽力拉着马缰稍稍止住了战马,后面的不知道前面是何状况,仍旧加速行进,这就导致了前后相撞,还没到钩镰阵的范围,阵容就已经有些崩散。
这前后一相撞,不见把战线弄乱,而且又把前阵的骑兵往前赶了一段距离,也就是这一段距离让最前排的战马进入了钩镰枪的阵型中。
那隐藏其中的指挥张宇可不会错过这个好时机,当即下令收割马腿。
那一根根伏地的钩镰宛如镰刀割麦子一般,狠狠地一个拉扯一匹匹战马哀嚎倒地,悲鸣不已,而那些坠下马的不是被马蹄踩踏致死就是马匹交相压死。
侥幸逃脱的骑兵还不及有过多庆幸,战马依旧往前行进着,直到直挺挺地撞到巨盾之上。
那血肉的躯体怎么能比得上铁铸的盾牌,战马立马撞翻在地,这个时候钩镰枪就没了作用就看那拿着长戟的重甲兵来收割人头了。
度铎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失神地看着不远处血肉模糊的战场,现在他有些呆滞的脑子有些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楚戈早已计划的阴谋,他中计了,可是他还有一点想不明白特顿和哲囚都可以算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怎么会背叛了自己。
难道?度铎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那步卒群中的“哲囚”,一切都对上了,原来自己早就陷入了圈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