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起几人走后,杨旻花了一点时间摸到了官军驻扎的营地旁边。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营地可以说是很简陋,外围只是用几个木头捆成木栅栏,胡乱摆放一番,就当成了防备敌人的防御设施。而且,摆放的并不严密,每个之间的空隙足够通行一辆大车。
不仅设施不全,站岗放哨的士卒也都是三三两两的聚集,并不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注意力也都不在防备敌人的进犯,而是在讨论之前收回发下缴获的事情,顺便骂一骂冯虎。
杨旻见到有机可趁,打开宝库,取了一件官兵的胖袄穿在身上,外面还套上一层皮甲,活脱脱就是一个官兵。
他装扮好,在空隙中溜进营地。
杨旻也不知道主帐在哪里,他想找找后勤物资的存放地点在哪。若是弄清楚了,到时候真要打起来,寨中派人摸进来,烧了官兵的粮草。
这样,寨子说不定还有机会打退官兵。
营地之内守备更加松懈,根本没有人上前来盘问。
他开始还有点小心翼翼,害怕有士卒查问,会露出破绽。结果,杨旻遇上好几拨士卒,最多也就是多看几眼,并不上来盘问。
后来,杨旻也就放开了,胆子大得很。他直接找了一个靠在门边的士卒,张口就问:“兄弟,我想问一下,辎重营应该怎么去啊?这营地大得很,绕来绕去都绕糊涂了。”
那士卒也想不到,他们进山要剿的匪徒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营地之中。
他斜眼看了看杨旻,粗声粗气的说:“不知道?”说完也不理人,继续闭眼晒着太阳。
杨旻当然知道怎么对付这种人,他从怀里掏出一小锭碎银子,大约有一钱多,上下掂了掂,说:“兄弟,我有个同乡就是在辎重营的,这有一钱多的银子,告诉我它在哪,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士卒见只要指个路就能得到一钱银子,态度立马改变了。他直起身子,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兄弟,你这边走,然后遇到第五个帐篷左拐,再一直走到头,就能看到辎重营的帐篷了。”
他指完路,眼光瞟了瞟杨旻手中的银子,“这个是不是该给我了?”
杨旻把手中的银子扔向他,“谢了,兄弟!”
说完,就朝着士卒指的方向走去。
那士卒接过银子,擦了擦,揣进了自己的怀里,又闭上眼晒起了太阳。
……
杨旻数着帐篷,在第五个的时候左拐,走到头果然看见了辎重营。
看来之前的那个士卒果然没有骗他。
他装作路过的样子,在四周都转了转,没看到有严密戒备的模样。
“这倒是个好机会。这天气干燥,附近又多是枯枝烂叶,算是良好的引火之物。只要找个地方,放上一把火,必然能烧掉不少辎重。”
杨旻心里盘算着。
“还是得等晚上,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古人诚不我欺。”
杨旻也不打算走远,省得晚上天黑迷路,摸不到这里来。他就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学着之前的士卒,靠在帐篷上,闭着眼睛晒太阳。
后面果真没有意外发生,平安无事的到了晚上。
埋锅造饭的时候,他就混在人多的地方,并无军官前来按着花名册点名,让他逃过了一劫。
默默吃完饭,看着士卒们按着什伍返回自己的敞篷,他找了个机会溜走了。
杨旻趁着夜色,摸到了辎重营的边上,从宝库中掏出了许多的麦杆堆积在一起,只等时机一到,就点火烧粮。
“嘿,今晚我就点个超大的篝火瞧瞧。”
……
冯虎今天有点心绪不宁的感觉。
他之前只是上交了一成的缴获,不是马威要求的七成。之间的差距可是足足有六成。若是马威责怪下来,他这个参将可斗不过总兵啊!
“唉,当时要是不那么冲动就好了。”冯虎想在也有点后悔了。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大了好几级。
事到如今,后悔亦是无用,就看马威怎么对付自己了。
“唉。”
整个主帐中,不时就能听见冯虎的叹息之声。
“现在是何时辰了?”冯虎见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便有意让人再换一桌上来。
帐外进来一个侍卫,躬身回答:“将军,已是戌时过了两刻。”
冯虎:“嗯。让人……”
他刚要说话,却听外面一阵喧闹,声音越来越大。
“怎么回事?营中为何吵闹?可是炸营了?”冯虎连忙派人前去查看,结果人还未走,便进来一人,跪地禀告:“将军,辎重营失火了,火势现已蔓延开来,快要控制不住了。还请将军速速决断!”
冯虎神色大惊,连忙追问:“怎么会失火的?快派人去灭火!”
怎么会失火?当然是杨旻做的好事。
天色已黑,营中逐渐安静下来,只有几个士卒站在火盆下浑浑欲睡。
杨旻为了保险,又多布置了几个引火点,见时机已到,他就点着了全部的引火之物,然后也不等着看结果,直接就溜到了营地之外。
他躲在营地外的树干之后,眼见营中的火光越来越亮,火势愈演愈烈,渐渐蔓延到了半个营地。
“不错,不错。”杨旻满意的点点头,“这下子官兵应该尝到苦头了吧,哈哈。”
杨旻眼见成果颇丰,想来官兵要乱上一段时间,暂时顾不上进攻山寨了。
“目的已经达到,也该回去了,免得沈起他们担心。”
黑夜之中,杨旻的身影在月色之下忽隐忽现,最终消失在苍凉的夜色中。
……
纷纷扰扰的混乱持续到太阳出来才逐渐平息。
冯虎听着手下呈上来的损失:“初步统计,昨晚大火是从辎重营的帐篷外烧起来的。辎重营的损失最为惨重,营中的粮草只够七天之用,其他的皮甲、盾牌、长枪之类的武器也都被烧毁了不少,还有营中因为失火引起的营啸,互相踩踏砍杀而死伤的士卒也有二百余人,还有……”
手下还待再说,却被冯虎暴躁的打断:“好了,住嘴!”
挥退手下,他背着手在营帐中走来走去,神色狰狞,几欲噬人,“天杀的混蛋、贼坯,要是让我知道这火是谁放的,我非得杀了他全家不可,还要将他千刀万剐……”
冯虎久在军旅之中,他当然知道防火的必要,之前也做了防备。可是架不住手下因为缴获的事情和他有了隔阂,并没有完全照做,这才给了外人可趁之机。
这下营中辎重不足,已经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还是赶快回怀仁县城。
决心已定,冯虎找来手下,吩咐道:“传令下去,收拾营寨,回怀仁。”
“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