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姓尚氏,在几百年前,尚归的祖先们可也是齐国的王公贵族。当然,现在也是,只不过仅仅只有一个名号而已。在族中只有尚归的爷爷尚秉担任在户部侍郎一职。
虽然尚氏一族,在这个薄姑是小族,不过在这七里八方的还是能够说得上几句话的。
所以,依着小辈们的性子,养几个护卫家丁之类的还是可以的。
而赵峰几人,就是尚归八岁的时候,外出施粥时收养的孤儿。
“俺回来了!”
赵峰行礼的时候,许虎人还未见,先闻齐声,吼声震耳欲聋,可怜林子里刚刚归巢的鸟儿又不得不飞了起来。
许虎人如其声一样粗犷,虽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但是一脸的络腮胡却以长的飞扬。
一手提着一只狼,扔到地上,也不顾自己身上的血迹,拍着赵峰的肩膀:“怎么样,这次该是俺的功劳最大了吧!”
程尉,邬进,闫宿看着赵峰脸随着许虎每拍一下,便黑一分,而陈虎却不自知的样子,一边狂笑一边继续拍打着赵峰的肩膀。
拍着拍着,许虎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手上的力气也逐渐小了起来。
压抑着怒火的赵峰当即直起身子,对着许虎怒吼:
“你个憨货!怎敢把公子一个人丢在这里,万一出了意外,你我如何报公子的救命养育之恩!”
接着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大概内容就是当初尚归怎么会把你这个没脑子的憨货救活,几年前的洪灾怎么没把你淹死,公子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之类的话。
许虎也不是第一次被骂了,只是摸着头对着赵峰憨笑,等到赵峰火消了后,才说了一句:
“俺只是听公子的话,当初离开俺娘走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给我说的。”
赵峰被这一句顶回去,气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尚归才站出来,安抚自己两个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护卫:
“我下次注意,赵峰你这次就放过许虎吧。”
说完,尚归就对着许虎眨了一下眼睛,许虎当即会意,连忙点头哈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
“是嘞,是嘞,俺错了,下次不会了。”
赵峰看着这主仆两人,心中有气却怎么都发不出来。
只能心中暗下决定,再也不离开尚归半步。
“许虎,将你那两只狼送给庄叔,算是作为庄叔护卫我的谢礼。”尚归指着许虎丢到地上的两只狼。
“好嘞,”许虎当即抓起地上的两只狼,递给庄叔:“拿好。”
庄老汉已经被刚刚赵峰发火的那幕给吓呆了,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尚归几人离开后,他才回过神来。
看着左右手各抓着的狼腿,哭笑不得,嘴里呢喃着:“公子使不得啊!”
“公子,我们偷偷出来,再这般大张旗鼓的回去,怕是要被族老们责罚。
要是再传到十五叔哪里,恐怕又少不了一番苦头吃。”赵峰指着自己手里提着的狼尸说。
“怎么,那帮老古板还能把我给吃咯?”尚归斜眼看了一下赵峰重新将视线放到前面:
“因为上次施粥,看童家的女娃可怜,多给了一碗粥。
那帮家伙不仅说我好淫,居然还要把我在静心室里关了一个月?!我就是要他们看看,我尚归是打不倒的!”
提到静心室,尚归的情绪就有些激动,那里是人待的地方吗?
里面除了一张床,一幅姜太公的画啥都没有,只点着两根蜡烛,每天吃的东西三菜一汤。菜里边一丁点儿肉食都没有,汤里更是连油花儿都看不到。
更遑论待在静心室里的人,每天卯时就要起床练剑,中午跪坐在祖先画像前忏悔,晚上还要抄写祖训十遍。
要不是他还要日中跑去临淄城中上课,尚归绝对会疯掉的。
一个月下来,尚归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膘,掉的一干二净。
“那里是人待的地方吗?!”尚归边说话,边抓住缰绳上马。
谨慎的赵峰看着尚归安稳的坐到马鞍上,然后这才跳到马上。
在场的五个护卫并没有回答尚归的话,家里的事,他们这些家仆们是没有资格议论的。
没人接话,这让尚归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
“你们几个也是,就不能偷偷的给我送来些肉食吗?”
于是六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看着那一望无际的田野。
“啊~”尚归随意的从田间陌路上折断一根狗尾巴草,用嘴叼着:“没意思!”
赵峰准备劝尚归早早回去,免得自己等人被人发现偷偷外出。
“公子,我们得赶紧回去,要是被大夫人知道了您不仅仅没有生病,还生龙活的跑去县里玩儿,他们估计又要责罚您了。”
“呸!”尚归将口中的狗尾巴草吐了出去,随意一问:“程尉,咱们这次出来带了多少银子?”
被尚归叫做程尉的护卫,似乎早就猜到尚归会问,拍了拍胸脯:“公子放心,小的早就准备好了,把咱们的家底儿都带上了。”
听到钱都被带上了,另外一个护卫邬进,当即身子抖了一下,随后用不敢相信的语气问程尉:“都,都带上,带上了?”
“对啊,”程尉不怀好意的看向邬进:“都带上了。哎呦,你小子抖什么抖,怎么说话都不利索了?
不就是钱嘛,这三瓜俩枣的,你心疼什么?”
程尉和邬进,两人一个高一个矮,一个瘦一个胖;一个花钱如流水,一个嗜金如命。
这两人能一起成为尚归的护卫,也真是够有意思。
不仅仅是邬进心疼钱,赵峰也犹豫了:“公子,你是不是让邬进将我们这个月的饭食钱都带上了?”
这要是一股脑的花光,接下来一个月,几个人不都得喝粟米粥,吃萝卜干?
尚归并没有回答赵峰:“先别管这个,赵峰你就不要跟上来了,你去庄老汉家里,然后你顺便把这个被子给人家还回去。
顺便去他们家里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家老三骗出来,他们一家人力气都不小。”
尚归先前想要用手推开庄老头放到自己胳膊上的手,这老汉的手劲儿太大,抓的人生疼。
被尚归这样一说,赵峰才注意到,自己家公子身上还披着一块满是补丁的破布。
又回忆起刚才给庄老汉行礼的时候,他一个青年后生,在力气方面居然比不过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
但赵峰岂会答应尚归,突然可是刚刚下定决心,不离开尚归半步。
“公子,恕赵峰难以从命。”
看着赵峰一本正经的样子,尚归那里不知道赵峰心里想的是什么,撇嘴:这子好生无趣。
“许虎,闫宿他们都在,你就放心吧,我们就是去一趟临淄城里,给兰夫子道歉,不会闯祸的。
没看到我怕被别人骗,连邬进都带上了么?
有他这个铁公鸡在,还怕我们乱花钱吗?”
赵峰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邬进,随后接过尚归递过来的被子,赵峰对着尚归抱拳:“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