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临国上下都在为将士们祈福,那里不仅仅是守护着疆土的士兵,也是他们的亲人和孩子们。余安城近些日子倒是清净了好些。或许是因为寒冬来临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那些将士们已经远征。街上不见了为他们采购生活所需的人,以及得到允许出来消遣的士兵了。
余安城郊外颜开的草庐之外此时陌生的面孔也是越来越多了,但却是不觉得奇怪,颜开本就是七国盛名的琴师,这样的场面想来也是很正常的。只不过现下颜开倒是没什么耐心了,近些日子抚琴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了。人们不远前来也只能是搏一搏运气,当然也有借着自己是哪里的豪绅或者是哪个官家子弟以身份请求或是威胁,他也是全然不会去理会。有些人想用蛮力可是院子里还有一个杨呈安。毕竟也是密网的高手,平常人家哪里是他的对手。院中两个小孩总是在远处,别人也是瞧不见什么模样,只当做是颜开的小学生。他们时常回去后山挑水。这些日子挑的尤为勤快,至于原因便是天冷了,颜开格外喜欢泡澡。这也是让两个小家伙受了不少罪,但是也是无可奈何。
颜开此时正是懒洋洋的窝在房中的藤椅上,由于天凉了些,还在上面铺了不少的絮子。午时刚过,现下阳光还是十分的充足。他透过窗户看着院子外的人越聚愈多,还多出了不好的生面孔,不过相较十几日前,这些人的着装倒是都华丽的起来,那些身穿布衣之人都已经是不见了踪影。他冷笑了一声,将手掩着面庞回想起了自己山林之中隐居之时,能在自己草庐之外坐在石阶上听琴的只有真正懂音律之人,还有便是山中的樵夫乏累之时也会坐在石阶上听会。那时他常常会弹到自己的双手僵硬才会罢手。
颜开倒是有些想要回到草庐之中了,可是却是无可奈何,谁让自己受制于人呢。院子外此时已经是开始嘈杂起来了。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拿开了手,看着一旁放着的琴,脸上尽是无可奈何的表情,思虑了片刻他将目光转向了窗外。他感觉到有一丝丝的不对劲,像是人群慢慢散开的声音。他此时起身看向窗外,眼见的便是杨呈安持着一把菜刀的背影,不过看他的样子倒是前所未有的警惕。而他的对是一个身着还算是比较朴素的小童,小童的身后还跟着五个身着同样朴素的彪形大汉。那些人的装束细看之下还有这吴国人的细节,想来杨呈安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会如此的紧张吧。
不过颜开见着了那人却是十分的诧异,那人他也是认得的。往年陆怀竟前来看望的他的时候他也跟在身后,颜开回忆了一番,好像想起了那人名叫罗昏,是陆怀竟晚年收的最后的关门学生。陆怀竟倒是时常夸赞他。他见着了倒是不得不承认陆怀竟所说的这孩子聪明的紧,但是颜开却是十分的不喜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十分的不喜欢。这下子见着来人是他就更加的不喜欢了。、
眼见窗外的二人还在对峙着。他倒是十分的淡定,见着罗昏十分有礼貌的样子颜开冷哼了一声,心中也是想着如此会惺惺作态,也难怪那个不会识人的老家伙会看走眼呢。杨呈安面色严峻,他知道对面这些人是从何而来。他没有放松警惕,想来他的心中也是暗自庆幸着此时的沈家姐妹还在后山挑水吧。
“这位兄台,想必你就是杨呈安吧!”罗昏见着杨呈安没有回应自己的招呼,便又是开口说到。
杨呈安此时皱起了眉头,他的名讳没有多少人知道。手中的握的更紧了些,此时的他身体慢慢的躬了起来,像是搭在弓上的箭,随时都会射出。罗昏身后的见着了也是暗自的警惕了起来,院子外的众人依旧没有散去,想是今天非要看上一出好戏吧,
罗昏虽然没有练过武,但是见着了这样的杨呈安自然也是知道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罗昏自然也是知道杨呈安的身份的,此时他们之间也不过是相隔三步的距离,若是他出手,身后的几人哪里能挡得住。怕是一眨眼的时间便是身首异处了。
罗昏连忙举起双手作揖解释道:“兄台不要误会,家师是吴国太傅陆怀竟。”此时的罗昏已经是全身冒着冷汗,他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能够打消杨呈安的疑虑。
“你们前来所为何事?”听见了陆怀竟名讳的杨呈安此时似乎松懈了警惕,开口问道罗昏:“太傅大人前几日才离开,怎么就派你们来了。”
罗昏心中思索道‘密网之人果然都是疑心重重,还是得快些见着颜开才行’。过罢便是对着杨呈安说道:“老师前些日子便是回到了府中,但是想起还有些事要告知颜先生,但是现下吴国正是需要老师的时候,他人老师实在不放心,便让我前来了。颜先生早些年见过我,兄台进去问问便知。”
这些话说的杨呈安动容,心中想来若真是直接问过颜开就好了,便是叮嘱他们不要妄动。见着罗昏点头示意便是转身进了草庐。颜开此时已经是将琴搬到了厅中,像是在等着杨呈安进来。杨呈安见着了颜开的时候还未开口颜开便是说道‘他们所言非虚,他的确是陆怀竟的学生,让他们进来吧。’说着便是抚起琴来。
杨呈安得到了颜开的证实,心里也是踏实了很多,便是出了草庐请他们进来。草庐之外的罗昏见状也是高兴的很,三步并做两步的进了屋子里,身边带着的人也是想还跟进去,可是却是被颜开一句‘屋子里太小,进来一个就好了’给拦在了屋外。这是罗昏第三次见到颜开了。虽说次数不多,但是罗昏还是十分佩服这个颜开的。他也是懂得音律之人,颜开如此登峰造极的技术实在是世上罕有。
进了门,罗昏便是见着了颜开在抚琴。院子外的那些人也算是没有白等了。罗昏见着也是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颜先生。”可是颜开却并没有理睬。于是又是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颜先生’。这一次颜开索性就直接瞪了他一眼说道:“叫什么叫,你老师带给我的东西了,快些拿出来啊。”本就胆子不大的罗昏此时更是吓呆了,这可怎么办。罗昏心里一直在嘀咕着。原来这一次是温煦让罗昏前来带走那两个孩子的,陆怀竟哪里知道他现在颜开的住处啊,至带什么,罗昏更是一脸懵,也没听老师说过还有带些什么东西给他啊。此时的颜开正是在反复的思量对策的时候。颜开好像是没有什么耐心了,索性停下了手中的琴,直接揪着罗昏的衣襟怒道:“你老师说好要给我养着那两个小孩的银两呢,一个月四两一共四十八两,说好给我凑个整五十两的呢,莫不是你想私吞了不成。”
罗昏正是合计着是什么的时候,颜开倒是直接说了出来,这也是让他好不惊喜。可是看着脸上本就是有着毁伤二显得有些凶神恶煞的颜开此时看着更是有些可拍。更可怕的是老师居然还答应了给他五十两银子,不过往年老师都有接济他,罗昏心里也清楚。可是老师一月才给自己一吊钱,也才一两银子啊。就算这次是公差,皇上也才给了二十两银子,说来这也是普通人家一年的所有的支出了。五十两上哪里拿去。就在罗昏支支吾吾的时候,颜开的怒气更是上来了。衣襟也是抓的给更紧了些,罗昏此时更加紧张了。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脸颊的汗也是直冒,可就是说好不出半句话来。
在外头的杨呈安也是听见了屋里颜开的怒吼,心中也是十分的担心,毕竟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听见过颜开如此这般,恐颜开不安便是进了屋里,外头跟着罗昏来的几人也是相互看了看,最终他们还是决定要跟着进去。这一下原本不大的草庐显得格外的热闹,院子之外的人只是看见了那些人都是进了屋子,却也是不见屋子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好奇的伸直了脖子。
屋内此时是相当的拥挤,杨呈安进到屋子里便是见着颜开死死地拽着罗昏的衣襟,脸上尽是怒色,想来定是触犯到了颜开,可是看着罗昏那小媳妇受气的模样,杨呈安倒是有些迷糊了,便是开口问道:“颜先生,这是这么一回事啊?”
“这厮偷藏了那老头给我养孩子的钱。”这话倒是说的杨呈安由一头雾水,之前似乎也不是这么交代的啊。跟着进来的见着这般模样的颜开着实是吵架了一惊,一心还想着如此这般的人物不是一个糟老头子,便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可是····
不过现下这已经不重要了,听了缘由之后他们也是很吃惊,竟是因为钱。可是他们毕竟是温煦下令保护罗昏协助他的人,这时候若是坐视不理,那回去可是怎么和皇上交代。其中一人便是开口替罗昏辩解道:“或许是其中有着些什么误会,先生不如放开手,我们慢慢说。”
可是如此这番,颜开却是变成了油盐不进的市井无赖,没有听他们理会反而是怒吼道:“这厮贪了我的钱财一共五十两,不拿出来还想让我松手,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