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我上你大爷的!你他大爷把老子几个带个他鸡儿哪里去了!”时瞬破口大骂。
梁司南心里嘀咕道:“真要是你去我大爷那里指不定谁上谁呢……”
但梁司南自知理亏,也就没有怼回去,只好对黎泽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黎泽道:“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陆地,我想,此地应该离业国不远吧。”
羽若烟道:“梁大哥,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梁司南道:“唉,这不是我的错,我哪里想到那个罗盘那么坑啊……”
时瞬道:“你自己不行你还赖罗盘你?来的时候你那罗盘不就不好使?回去的时候不长记性?”
“好了,”黎泽打断了二人的争吵:“没有多大的事儿,前面正好有一座城,我们去城里歇歇脚。”
四个人一同进入城内。
“让开让开。”
城内突然冲出来一个骑着一匹马,穿着铠甲,背着弓的士兵。
这时,一个妇人拉着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正要往城内赶去。
眼见那马即将撞上这对母子,黎泽四人却还距离他们有三十多米,已经来不及解救,黎泽心中一痛,但是他明白自己已经来不及冲过去。
纵使是时瞬和梁司南,眼中也闪过了一丝不忍。
这时,羽若烟却要施展轻功,冲上去将这对母子救下。
眼见要撞到人,那士兵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继续骑马前冲。
妇人自知如果自己要躲避,自己身边的孩子必然会被马踏死,当即转身护住男孩,想用自己身体保住孩子的命。
眼看马就要踏到两人身上,只听“嗖”的一声,一支钢叉突然飞出,正中马头,直接将马头射穿。
马应声倒地,那士兵因为马的倒下被甩出去几丈远。
若烟此时已经冲出去了几米,在半路上已经知晓自己绝无可能在马踏中那对母子之前救下两人,但她仍然想拼尽全力一试,却只见那被射倒在地。
若烟停在了那死马前。
黎泽这时才赶到,他本想训斥若烟自不量力,但话到嘴边,想到她终究是救人心切,一时之间却无法说出口。
随即,黎泽意识到,在若烟运转轻功一秒之后,自己才去追她,而在她停下后一秒,自己才将她追上,无论是自己还是她,此时都必然用了全速,也就是说,若烟的轻功恐怕已不在他黎泽之下。
黎泽不由感叹那宫殿石室所载武功秘籍之高深,让一个本来轻功很差的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竟然能与自己比肩。
此时,黎泽也才注意到掷叉的方向。
只见那死马的正前方十丈左右,一个二十几岁,身长九尺的的魁梧汉子站在那里,左肩还扛着一匹似狼非狼,体色为红棕色的野兽。
那摔下马的士兵这才站起身来,见到坐骑已经被钢叉射死,顿时怒不可遏,走上前去,问道:“谁干的,不想活了吗?”
“是我。”那汉子走了过来。
众人看时,见这汉子虽然强壮,但长得并不凶恶,虽不英俊,但很耐看,再配上他的身躯,更体现出一种阳刚之美。
“你?”那士兵一见汉子比自己壮得多,气势先自弱了,但还是色厉内荏的道:“你个撮鸟是不想活了吗?老子是悍城王世子的贴身护卫,要给他送猎具去,你射死了马事小,耽误了世子狩猎,你是不要你那条狗命了吗?”
那汉子直接走到士兵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
汉子怒斥道:“你方才明明见得那母子二人行过,却仍然骑马冲撞,如果不是我随身携带钢叉,他二人此番至少有一人毙命你马蹄之下,你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我出手救人,何错之有?”
士兵强行壮了壮胆,道:“他们的命又怎么赶得上世子狩猎重要?”
汉子大怒,直接提起那个士兵一扔,就将其扔出去两三丈。
“你……”士兵挣扎着爬起来,道:“你等着,你完了,你完了。”
士兵恐吓完汉子,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汉子转头对着那对母子道:“你们没事吧?”
那妇人赶紧跪下磕头道:“多谢恩公搭救,多谢恩公搭救,如果不是恩公,我母子二人只怕……只怕……”
那妇人已经泣不成声,汉子急忙将她扶起来,道:“大嫂,切莫如此说,那混账如此,就是换了谁都会如此做,只是我毕竟打猎出身,有把子力气。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这位姑娘刚才也要来救你们,只是没有来得及罢了。”
妇人看向若烟,也鞠躬谢道:“谢过姑娘了。”
黎泽走到他们面前,道:“大嫂,以后进城时往两边靠一靠,躲着些,现在兵荒马乱,正值乱世,你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无论是哪一个受了伤害,都是雪上加霜。来,这给你们。”
黎泽说完,将一点碎银子给了那妇人。
妇人道:“这……贱妇不敢收下,还望大人收回。”
黎泽道:“大嫂,收下吧,就当是为了孩子。”
那妇人想了想,这才收下,正要再次跪下时,黎泽急忙扶住了她,道:“众生平等,何况你我皆人,切莫折煞我了。”
黎泽与若烟一同走到那男孩面前。
男孩很有礼貌,赶紧道:“谢谢两位叔叔,谢谢姐姐。”
黎泽笑了笑,道:“我年龄不大,应该叫哥哥。”
男孩道:“是,哥哥。”
黎泽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梁司南见状,赶紧要冲上去,却被时瞬立马拉住。
见黎泽只是摸摸男孩的头,梁司南这才放下心来。
黎泽道:“以后记得孝顺你的母亲,记住了吗?”
“记住了。”
“很好。”
那妇人又是千恩万谢,才带着孩子离开。
黎泽转头向那汉子道:“壮士不畏强权,仗义出手,黎泽很是敬佩,不知可否进城一叙,黎泽自当置酒款待。”
那汉子道:“哈哈哈,酒,好,好,好。”
黎泽与若烟并那汉子一同走进城中。
时瞬与梁司南跟在后面,时瞬不由问道:“旺财,刚才黎大人去摸那男孩的头的时候,你怎么要冲上去呢?”
梁司南道:“唉,你是没见过。反正我看到被黎大人摸过脑袋的,马上都变成了死人。”
时瞬道:“啊?那小孩不会出事吧?”
梁司南道:“那你放心,这次只是普通的摸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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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进了城中,先找了一家酒馆坐下,要了一点菜肉果品,就开始上成坛的好酒。
若烟这时问道:“黎子,你刚才怎么知道那是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呢?那妇人不应该有丈夫吗?”
黎泽道:“那妇人头顶戴一顿白花,胳膊上缠着黑纱条带,想来应该是刚刚丧夫不久。我也正是看他们生活艰苦,才给了些银子,但是又怕给多了起祸端,所以那个包里大部分是铜钱,只有一点碎银子。”
若烟道:“祸端?为什么?你给他们钱为什么会起祸端呢?”
黎泽道:“你太低估了人性中的恶。”
若烟道:“这不是还有很多好人吗?这位大哥,小女子还没请教您的大名呢?”
那汉子这才放下酒坛,用袖子抹了抹嘴,爽朗的笑道:“我叫元策。本是这山间猎户,今天打了这畜牲,想进城把来卖几个钱,不想却遇上了那事,后来的各位也都知道了。”
元策说完,指了指座位旁边的那“红毛狼”。
梁司南道:“这,这是豺,元兄当真厉害,这如此狡猾的豺,竟然都被你猎获了。”
元策道:“这位兄弟说的可真没错,这畜牲果真狡猾。今早我上山打猎,打到一只野鸡,不想却引来了两只豺。那两条畜牲就盯着我不放了,不过我辛辛苦苦打来的野鸡哪里有送出去的道理?用钢叉却又赶不走。这时一条畜牲不知道为什么走了。另外那一条畜牲却反而要过来咬我,我一看不行,就把野鸡扔在地上,拿着钢叉驱赶。
“我哪里想到,刚才那条走了的豺却只是躲在了旁边,在我前面的却是吸引我视线的那个,我驱赶的时候,那方才走了的豺竟然跑了过来,叼走了我的野鸡。我前面那条豺呢,也马上就跑,我一看那哪儿成啊,抬起钢叉,就往叼走我野鸡的那豺身上掷去,把那豺直接钉死在了地上。
“这时,另外一条豺却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呲牙咧嘴就要和我拼命。我此时要去捡我那钢叉又来不及了,只好和它肉搏。打了大概有一顿饭的功夫?这畜牲被我掐着脖子,弄死了它。
“但是这畜牲当真不好对付,没有钢叉,我只靠双手,费了挺大的劲,身上还被它爪子划破了好几道,腰上也被咬了一下。但是总算是把它弄死了。我就拖着这条畜牲去河边洗了洗,想回来找我那钢叉和野鸡以及刚才被窝钉死的那条,却发现地上只有钢叉了,野鸡和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地面上倒是有些血迹,哦,对了,还有一些马蹄印。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是哪个王八蛋拿了我的猎物,我这不也受伤了嘛,就抄起钢叉背上这个,想进城卖了换几个钱买些药和别的物事。”
黎泽:“马蹄印?那我想我知道元兄的猎物被谁给拿去了。方才那士兵不是往城内跑的吧?元兄不必担心,你的丢失猎物马上就会被送回来,到时候我们几人帮你连本带利讨回来。”
元策道:“哦?真的?”
“真的。”
元策道:“好,我相信……对了,还没请教兄弟大名?”
黎泽道:“在下姓黎,单名一个泽字,这是我的师妹羽若烟,这位是梁司南,这是时瞬。”
几人客套几句之后,羽若烟在黎泽耳边悄悄道:“黎子,按照拜师时间算,我不应该是你师姐吗?而且你不是没正式拜我师父为师吗?”
黎泽笑了笑,回道:“但是我比你大。”
羽若烟撇了撇嘴,道:“老男人,怪不得被叫叔叔,还不要脸的让人叫你哥哥,要我说,就算管你叫爷爷都不委屈你。”
黎泽道:“那你叫一声试试?”
“你……”
黎泽这时意识到一件事,于是闭口不言,远离了羽若烟,羽若烟见他这般,更加生气了。
黎泽道:“元兄,我们赌一赌如何?”
元策道:“赌什么?”
黎泽道:“就赌等一下是否会有人把你丢失的猎物送回来。如果没有,那是在下输了,那在下就会给出元兄丢失的那两只猎物的钱,元兄手中这只也一并买下,我按照最高价给,绝不让元兄吃亏。
“如果有人真送来了,那么就是在下赢了,在下每个月都会给元兄五两银子,不过需要元兄跟随在下,简单的说,就是给在下当个护卫。不过元兄请放心,没什么危险,很轻松。在下心想元兄如此本事,如果一辈子当个猎户太过于屈才了,不如随我一同干一番大事。”
元策道:“干大事我没想过,这年头,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其实你就算说给你当护卫危险也没啥,我呢,天天打猎,也不见得就安全了。之前我几年也就能赚个五两银子,如果跟在你身边一个月就有五两银子,那倒是划算。就是你没有骗我?”
黎泽道:“绝无戏弄元兄之意,黎泽说到必然做到。”
元策道:“好。不过你这是赌约吧,对我来说太好了,你可就吃亏了,这样吧,无论是谁赢了,我都给你当护卫,只不过你要是赢了,我也不要别的,每个月给我五两银子就行。我要是赢了,每个月你看能不能给六两?”
时瞬低声对梁司南道:“旺财,你别看这傻大个儿愣愣的,倒是还有点小聪明。不过他大概是不知道一个贴身护卫每个月的油水吧?才这么点?现在的丫鬟一个月的月钱都有二两吧?他这般本事的,一个月至少三两银子。换成我十两银子都给,黎大人咋这么抠呢?”
梁司南道:“这不是抠。元策身为猎户,打猎本来收入就不稳定,其实一年下来赚不到多少,如果黎大人许诺多给他,会让他以为不切实际,他不会信,少说一些,他反而信了。就这个道理。”
黎泽看了看元策,笑道:“元兄是个聪明人!好,就按照元兄的来就是了。在下身边正缺一个像你这样的能人保护呢!我同意了。”
元策道:“好!那我赌了!”
话音刚落,只见酒馆外传来勒马的声音,紧接着,一队人就闯了进来。
“就是他!”一个士兵道。
这士兵正是刚才被元策扔出去的那个。
“好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悍城王的世子!你敢打本世子的护卫,杀本世子的马,来人!上!砍死他!”一个穿着轻甲的黄脸青年怒吼道。
“且慢,”黎泽道:“这里太小,施展不开,也别打坏了人家东西,我们去外面。”
“好,我们出去。”
等走到外面,黎泽指了指不远处马背上的东西,道:“元兄,我赢了!”
元策嘿嘿笑道:“黎兄弟料事如神,元策佩服。哦,不,现在该叫你……”
黎泽道:“不,你我二人依旧兄弟相称即可。元兄,你对付三个士兵,有把握吗?”
元策道:“就这帮杂毛,早看他们不顺眼了,既然现在跟了你,我可不怕他们!黎兄,你不能卖我吧?”
黎泽微微笑道:“怎么会呢!动手!”
不等那悍城王世子发号施令,黎泽等人,除了羽若烟外,纷纷先下手为强。
“砰砰砰。”
这帮人在几人手中完全不经打,有的连刀都没拔出来就被打翻在地,有的虽然拔刀,但并没有什么用。
几分钟的功夫,包括悍城王世子在内全部被打倒在地。那悍城王确实被时瞬打倒的,而元策最是勇猛,一个人直接打翻八个士兵,黎泽因此都没出手。
一群人倒在地上哀嚎,黎泽等人却压根没有流血受伤。
黎泽把时瞬叫过来,道:“给我十两银子。”
时瞬道:“啊?我哪里有?”
黎泽道:“刚才你从那世子身上摸了一包,怎么着也得有三十两吧?就要十五两,不多拿,其余全是你的。”
“真没有……”
“司南!”
“啊!梁司南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
黎泽拿着从时瞬那里得来的十五两银子,递给了元策,道:“元兄,我们已经彻底得罪了这帮人,只怕你是在这里待不下去了,这些猎物,还有你的钢叉都别要了,你家里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吧?这是十五两银子,五两是你的月钱,五两是给你的补偿,现在跟我们走如何?”
元策是个爽利的,接过银子就道:“好!”
说完,他直接把钢叉一扔——那豺尸在酒馆中没拿出来。
几人骑上悍城王世子等人的马,黎泽和若烟乘一匹,其余人各自乘一匹——元策倒是会骑马。
几人骑着马跑出了城。
出了城,黎泽道:“司南,你去找些动物,问问赐恩山怎么去。”
梁司南应声而去。
黎泽自言自语道:“那悍城王世子去打猎,只怕是为了即将到来的三国狩猎做准备。”
若烟问道:“三国狩猎?要猎杀什么鸟兽之类吗?”
黎泽道:“不猎杀鸟兽。”
若烟道:“虫鱼吗?但是这类怎么猎杀?钓鱼打虫?”
黎泽道:“也不是。”
若烟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总不能是猎杀人吧。”
黎泽意味深长的道:“你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