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看向自己仅剩两点的王权点数，叹了一口气。

　　两支簪子都是他今日查看系统商店时刷新出来。

　　两件紫色器物，都是姑娘所用，各自售价五点，正好和两人颇为契合。

　　虽然有点肉疼，但李肃还是咬牙买了下来。

　　而如今，两个绝色女郎彼此为对方梳发、簪发的光景，已经十足值回票价了。

　　“谢谢，”

　　安然看看闻笛手中的镜子，怯生生地道。

　　她多少还是对李肃刚才的逾越举动有些心有余悸。

　　“没事，不必客气。”

　　李肃笑道。

　　这边闻笛也是带好了金钗，左看右看，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哼，没想到你这家伙还很有眼光嘛！”

　　“是啊是啊……”

　　李肃无语，心想这位还真是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咳，说说正事吧。

　　安然，楚王那边可有什么情况？”

　　“哦，是这样的，我今天从含嘉仓取来了龙骨，带到了何逸将军府上。

　　楚王的人来后，表现得非常高兴，甚至当即就想将龙骨取走。

　　在我们的坚持下，他才没能如愿，但是留下了一张收购单据。

　　之后，他立刻便启程回去了，直到楚王府的附近才停下，途中并未去任何地方。”

　　安然说着，递上一根书简。

　　李肃展开一看，署名乃是楚王府的主簿，王青。

　　此人确实是楚王府中人，但李肃本人并不熟悉。

　　“听上去……好像真的是想收购龙骨，并没有什么破绽，”

　　李肃道。

　　“正是。这也是我想不通的敌方。

　　但是我今天在楚王府附近潜伏了一整天，并未发现很可疑的人物出入。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楚王府内似乎有些不安稳。

　　仆人和侍女的走动都很匆忙，

　　好似在忙着什么着急的事情。

　　他们昨夜刚刚举办完楚王世子的大宴，

　　今日不应该还是如此繁忙的样子才对。”

　　听着安然的叙述，李肃不自觉地点着头。

　　闻笛忽道，

　　“如此的话，倒真有些让人摸不清头脑了。

　　如果不是触网的话，难道真的是赵王势力？”

　　“不知道，”

　　李肃沉吟片刻，终于说道，

　　“我不想下这个判断。

　　总之，明天我们先跟随季叔到码头上看看，

　　或许会有什么新发现。”

　　两女点了点头，都认同这样的做法。

　　三人又随便聊了些什么，天很快黑了。

　　晚饭上来，是对于燕王府来说简单到了极致的四菜一汤。

　　放在平时，正主可是要骂人的。

　　不过这可是李肃特别的命令。

　　口腹之欲当然是要满足的。

　　但是在下层走了一遭之后，他实在有些吃不下去那些极度奢靡的食物。

　　特别又是有闻笛在旁，他总感觉有人在不停地戳自己的脊梁骨。

　　没办法，就吃的简单一点吧。

　　虽然菜色简单，但胜在厨师技巧超群。

　　三个人，加上过来送菜被闻笛强行留下来的杨柳，四个人吃的非常满足。

　　杨柳初时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有了昔日同事安然的安慰，也心安理得起来。

　　吃过饭，夜色渐深。

　　李肃和闻笛两人第二天一早就要随季叔一起往码头去，便准备休息了。

　　安然却是要继续负责楚王一事。

　　临近分别，两个姑娘已经好似亲姐妹一般了。

　　安然抓着闻笛的手，轻声道，

　　“飞声，我没想到，似你这般出身的，也有心怀天下百姓之人。

　　我安然之前多有得罪，请你原谅。”

　　“说什么话呢！

　　你我从今往后就是亲姐妹，

　　改日我一匡天下之时，定然要与你一道！

　　希望你到时候可不要推辞。”

　　“啊？我……”

　　安然看了李肃一眼，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闻笛看见这一幕，也是哼了一声。

　　她拉着安然，说要送送她。

　　两女便嘀嘀咕咕地，往门外去了。

　　李肃自觉无趣，便也回身走向耳房的电梯，根据正主的记忆，找到了一件装修颇为豪华的客房，早早睡下了。

　　一夜无话。

　　次日拂晓，天还未亮，只有朦胧的雾气笼罩在地平线上，现出一道清亮的光痕。

　　李肃打着哈欠从耳房里的电梯上来，闻笛也已出现在了院中。

　　两人望着对方换上的短衣短裤，相视一笑。

　　除了高度的差别，季氏炊饼铺和燕王府的直线距离并不算远。

　　两人决定，先乘坐电梯下到最底层，然后再从底层的街巷前去与季叔会和。

　　电梯的速度很快，两人很快已经到达了承担燕王府基座功能的大厦的底层。

　　走出电梯，除去那些被法家的审查之器加固过的承重梁柱，其余多余的部分已经被拆除殆尽。

　　由于各种粗浅又五花八门的圣贤科技加持，无数层层堆叠、腐朽破败的木料和土石以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将一栋栋民房支撑起来。

　　成堆的废弃物和民居中间，留下的狭窄通道勉强可以让一人通过。

　　闻笛很有先见之明地掏出一盏微型宫灯，以道家之气悬浮在肩膀上，才让两人能够从一片混乱的街区钻出，来到同样狭窄，但可以通行无阻的底层街巷中。

　　两人往季氏炊饼铺的方向走去，根本不用担心会迷路。

　　准备前往码头和工厂的下层苦力们，在晨光熹微的长街上排着长队。

　　季氏炊饼铺的老旧灯箱照射在他们黝黑的面容和锈迹斑驳的义肢上，显得非常温暖。

　　他们会买一个或者两个炊饼，一半当做早餐，一半当成午餐带去工作地点吃。

　　李肃看着这长队，若有所思。

　　他立刻和闻笛耳语了两声。

　　闻笛眼睛圆睁，愣了两秒之后，拔腿就跑。

　　她冲进店里，顾不上打招呼，就一把扯住了季润母亲的手，

　　“姨！我给你找了个好生意！

　　一个炊饼，一吊钱！怎么样！做不做？”

　　季姨也是又惊又喜，

　　“哎呀！你这丫头说话总是没头没尾的。

　　刚回来就给我找事情做！

　　这价钱是好，可是这么高的价格，我们这两下子，人家看得上吗？”

　　“嘿，您可别这么说！

　　你是不知道，你家的炊饼，可比那洛阳顶级的馆子做的还要好吃一百倍！”

　　“哎哟！你这丫头！

　　伙计们，听见没？

　　咱家炊饼比上层馆子还中吃呢！”

　　“哈哈哈、是啊是啊！”

　　“没错！”

　　“嘿你小子！

　　人家闻家妹子自是去过上层的人物，

　　你没错个屁啊！”

　　“哈哈哈哈！”

　　……

　　一时间，沉默的人群喧闹起来，人人面上露出些喜色。

　　所谓的，便是那不值一文钱，却至高无上的尊严。

　　季叔脸上也露出笑纹。

　　他拍拍刚进店来的李肃，递上两个炊饼，

　　“小子不错，来的挺早。

　　咱们出发吧，去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