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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兔死狗烹

白羽天骄 不斩楼兰 2410 2024-07-06 15:18

  青海道骑兵千里押送囚犯至京城,囚车驶过长街,迎来无数目光。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押送囚车的队伍正好经过当朝宰相的府邸,这是三年来秦殊观第一次见到自家的大门,只可惜他已身不由己。

  陆岑望向那扇紧紧关着的朱漆大门,幽深的相府显得异常安静,就连往日里大门前守卫的兵丁也都不知去向,留下的只有一片寂静。

  他又看向囚车里的秦殊观,见他也正望着幽静的相府,脸上却没有失落的神情,反而是一丝安慰,想必他也不希望身居高位的宰相父亲为了自己而陷入其中吧。

  陆岑按住马缰,眼角的余光扫向一直跟在囚车后面的人群,仍旧人来人往议论纷纷,他忽然抬起头露出一丝笑容。

  看来大将军已经跟宰相秦延年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押着秦殊观一步一步从他家门前走过。只是可惜,见惯朝堂风雨的秦延年并没有走出家门,这大概也在意料之中,若是他真的为了自己儿子获罪而做出什么不冷静的举动反而会让人看低了许多。

  权力之争,要想有朝一日呼风唤雨,则当知点滴蚁穴可使千里之堤溃于朝夕。

  梁若钧踏进黄龙戍牢门,一股阴气顿时扑面而来,只是一步之隔,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里没有阳光,没有新鲜的空气,有的只是阴暗、潮湿,还有腐朽的味道。

  踏入牢门之后是要往下走的,因为阳光无法透进来,所以甬道里显得极为阴暗,梁若钧有些感叹,这世上的人都像是太极一样有着完全不同甚至对立的阴阳两面。任秋风作为黄龙戍大四司官之一掌管着刑狱刑罚,若不是黄龙戍早已不同往日的盛况,在仁宗时迎来没落,或许没有人能把他跟这样的身份重合起来。

  就像那一步之隔,外面阳光明媚,里面阴暗潮湿,走进来走出去就是生死之间的那一条浅薄的线。

  他走进来,没有任何阻拦,要紧处的守卫看到他也只是轻微的点头,这里关着的大多是无关紧要的宵小之徒,用不了多久也就放了。

  可今天他要去见的人却完全不同,一面是王朝的整个军部,一面是一朝宰相身后的庞大势力,所以秦殊观的案子早已不是他个人生死那么简单,变成了东阳王朝的文与武之间的角力,稍有不慎就会影响整个王朝的稳定,动摇朝廷根基。

  所以在得知秦殊观进京时,那位胸中早无壮志唯有天下稳固的陛下既没有见等在殿外的宰相,也没有把犯人送进兵部或是刑部大牢,他何尝不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代表着一种态度,对秦延年和司燕北的态度,更深一层或许还代表着对自己仅存的两个皇子的态度。

  这些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大事,他自然不会轻易触碰,于是考虑再三,把秦殊观暂时押进了这些年来几乎荒废的黄龙戍大牢。

  这下可好,往日门可罗雀的黄龙戍突然就变得热闹了起来,可作为黄龙戍正卿的裴纶一个都不见,更下了严令不得接近拘押秦殊观的那间牢房。

  梁若钧虽对这位曾经显赫的世家子弟如今的阶下囚感兴趣,但若不是裴纶亲自召他前来,他也不会去蹚这趟“浑水”。

  看到这位名声在外破案无数的司官的到来,有人心生惧怕,有人怒骂不止,可当梁若钧目光扫来时无一不禁声不语,梁若钧举目望向眼前那条深邃不见天日的通道,所有牢房只有那里最是安静,因为那里关着的都是整座牢房最重要的囚犯。

  走进去不远,他就看到了已经断臂的沈醉,他头发蓬乱,身上伤痕累累,正有气无力的倚在角落里,就连呼吸都十分微弱,看来入狱后曾受过大刑。

  再接下来的一间牢房里小兰正拿着一根细长的茅草放在唇边,好像在细细的品味着什么,听到牢门外传来的“哒哒”脚步声,她抬头望去,一看到梁若钧,她又惊又愕,但却出乎意料的笑了起来,那笑容看起来像是个小女孩才会有的青雉笑容,让人很难跟天下紫极楼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联系在一起。

  “你很好啊”她突然开口,就像是两块石头互相摩擦发出的尖细声音。

  “原来以为这世上的男人都一样,没有人能逃得过美貌的诱惑,就像李彤云那种,但是你不同”

  “所以虽然败在你的手上,但说心里话我很佩服你呀”

  她的声音轻快,就像在说一件极为愉悦的事,完全不似身陷囹圄的囚犯。

  “李彤云”梁若钧在唇边轻轻的重复了一遍,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全名。

  “彤云姐姐,快看看是谁来了”小兰嬉笑着好像在等着看热闹一样。

  梁若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抬起头来,就看到一身红衣,正背对着自己,即便红衣上已经染上斑斑污渍,她也还是天边的那抹不可触碰的云彩。

  “你们都受了刑?”梁若钧的声音很低,更像是在问自己。

  他不明白,难道是裴纶让任秋风给她们用的刑?难道那日在破庙里的一切还不够清楚吗?还是...

  梁若钧不敢再往下想,因为那是连他都感到冰冷的深渊,一向令他钦佩的黄龙戍正卿守土江山不解兵中的元帅居然会独自赴会天下紫极楼楼主,他们之间说过什么,以至于门再开启时一身紫衣的关重阳已经没了呼吸,而留下的三名杀手皆已落网。

  看起来名动天下数十年的天下紫极楼就这样破灭了,可在心里还是会忍不住问那是真的吗?

  彤云没有转身,没有一句话,但她的身子好像在轻微的颤动,那是一种难掩的悲伤,是因为紫极楼主的死还是因为...

  兔死狗烹。

  “梁大人,下官照任大人的吩咐在此迎候”身穿墨绿官服的狱丞弯着腰说道。

  梁若钧换了换眼神,朝狱丞点了点头,若不是他及时开口几乎忘记今天来此的目的。

  狱丞侧过身一伸手指向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然后将手里的食盒提了提。

  梁若钧一眼看到了那个带着沉重铁镣的男子正坐在散乱的稻草上,他从狱丞手里接过食盒。

  “你在外间等候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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