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升官发财
南平郡城离巴丹县足有上百里。鲁中元快马加鞭赶了一夜的路,东方蒙蒙亮的时候才赶到了南平郡城。
进入城后他来不及休息,径直去了郡尉谭校清的府上。
谭校清早早的就已经起床,先去城外营中巡查了一圈,此刻刚回府上便听下人传报,说巴丹县县尉鲁中元求见。
他对这个年轻县尉印象很好,曾经多次示意想让鲁中元来自己麾下任职。但都被鲁中元婉拒。
这些年,这个县尉也是暗中为自己奉上了不少银子,细数起来足有一二千两。对这个给自己送银子又送功勋,却从未有过什么要求的县尉,他心中十分的看重。
当下就命下人通传,让鲁中元去书房等他。谭校清简单整理衣装,也踏步朝书房走去。
书房中,鲁中元接过下人奉上的茶盏,谢过,他轻轻喝了一口润了润干裂的嘴唇。
不一会,谭校清就推门而入,鲁中元忙起身拱手作揖,谭校清哈哈一笑,将他扶起,口中道“什么要紧的事,让你这么急着找我?”
他细细打量了一番鲁中元,见他神色困顿,面容憔悴,像是一夜没睡。脸上的笑容收了几分,将鲁中元按回座位,他也坐到一旁道“鲁老弟,发生了什么事?”
鲁中元又从座位上站起,从随从手里接过一个盒子,双手奉上道“属下有要事,想向州尉单独禀报。”
谭郡尉将盒子微微打开,朝里面看了一眼,当下就是一怔。
他挥手让手下都退下,鲁中元的随从也像谭校清施了一礼,跟随谭郡尉的手下一起退出房间。
房中只剩鲁中元和谭校清两人,谭校清这才将盒子完全打开,里面放着厚厚一叠宝钞,他没细数,只是简单估量一下,足有二三千两。
鲁中元噗通一声双膝跪下道“请谭郡尉听属下讲一个故事。”
谭校清双手将他扶起,按在凳子上说“你这是干什么,坐着说!”
鲁中元不再客气,稍微整理思绪后开口。
“属下当年逃荒,认识了一位生死好友。名叫刘斌。后来我俩多年未见,我在巴丹县做差役,他则在附近做行商。名义上是做行商,实际则是暗中查当年杀他父母,掳走他妹妹的山匪。后来,他去土龙山张麻子处,跟属下里应外合,将土龙山的山匪一网打尽。”
谭校清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当时你还是个小差役,便自己一个人跑到我行营帐中,向我求人手。还是我亲自带人去将那处山匪荡平。”
“我那好友当日差点也被您杀了,是属下偷偷向他传了风声,才保下了他的性命。”
谭校清脸色微变,脸上的笑容收去了几分“你这是说我做事不妥?”
鲁中元口中道“属下不敢!”说着站起身又要跪下。谭校清却先他一步将他又一次按回座位,他微微一笑道“你继续说。”
“他当日躲过一劫,却未能找回被掳走的妹妹,于是转身又投了牙猪山的黑云寨丁卯。”
“你这个朋友,还真是胆子不小啊!侥幸活过一次,竟然还敢投匪。他不怕我再杀他?”
“属下当日便劝过他,但是他执意要去。他说他此去目的有二,一是为了找回妹妹。二是他觉得山匪之中,也有被迫落草,手上没有人命鲜血的人,他觉得这些人也是苦命人,不该杀。”
谭校清脸上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凝重,他思量一阵才道“如此说,你这位朋友还真是位性情中人!”
“这些年,他一直在山寨中为下属传递消息,昨日,他命人给下属传来消息,说是他已经用计将寨中所有匪人擒住。但是他希望下属向您求情,他希望您能放山寨中的那些苦命人一条生路。”
听完他的话,谭校清站起身,在房间中来回走了几步,叹气道“什么苦命人?山匪!都该杀!”
鲁中元闻言又要跪下,却再次被谭校清按回座位,谭校清脸上的凝重此刻已经一扫而空,满脸笑容问道“你听我说完!你那位朋友既然已经将山匪都制住,你就带你手下差役将他们拿下不就好了?这样既能保下你那位朋友,还能得了一个大功劳。你为何还要跑来告诉我这件事?”
鲁中元起身不得,只能坐着说道“属下不敢贪功,您对属下有知遇之恩,有功劳属下自然要给您。我那位朋友也知道我的性子,所以也是直接让我向您求情。而不是让我私吞功劳。”
谭校清闻言哈哈笑道“是个妙人!”
他走到书桌后坐下道“这样吧,我手下现在还缺一个校骑将,位同千夫长。你可愿意到我麾下任职?若是你来我麾下任职,这支骑兵由你掌控,到时候只需要持我手令调动兵马即可。”
鲁中元走到书桌对面,单膝跪下,大声道“属下愿意!属下愿为您效忠!”
谭校清奋笔疾书,写下一封信件,他将新建放入信封,盖了自己的朱红后才从凳子上起身,将一直单膝跪地的鲁中元扶起。
拍了拍鲁中元的肩膀,他越看越觉得喜欢,哈哈笑道“好!你随我一起去营中点兵!”
巴丹城内,陶子明一早就又来到了钱忠房门外,但这次他仍是被方宝俊拦在了门外。
方宝俊冷着一张脸道“我家少主正在休息,不见客,公子请回吧!”
陶子明满脸微笑小声询问“这位兄弟,不知你家少主可曾消了气?我今日来,便是向宋少主登门赎罪的!”
方宝俊面色丝毫未变,依旧冷冷道“我家少主说今日不见客,公子请回吧!”
陶子明见此,便又要从怀中掏银子,忽然想到昨日自己就这样做过,眼前的这位连自己的银子一眼也未看,便打消了掏银子的想法,只是赔笑求道“还望大哥帮忙通传一下,我跟您家宋少主乃是知己好友,您通传一下,或许宋少主就想见我了呢?”
“我家少主说今日不见客,公子请回吧!”方宝俊依旧是那句话,连语调都未曾变过。
陶子明还想说什么,却被方宝俊一个眼神扫来,硬生生把嘴里的话有咽了回去。
陪笑道“那我晚些时候再来求见,请您转告宋少主,就说我在新月楼设宴,想请宋少主过去一见。”
方宝俊未置可否,陶子明也不敢多说,朝方宝俊施礼后转身走了。
一日过去,钱忠的房门一直紧闭。等到天色渐晚,丁卯才哼着小曲迈着方步从新月楼走来。
一进杨春楼,已经等在楼内的诸人纷纷起身向丁卯施礼,丁卯也哈哈笑着一一回礼。
他还未坐下,方宝俊就已经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家少主在房中等丁大王,有要事要商议!”
丁卯丝毫未怀疑,对诸人说道“我有事先上去一趟,诸位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在场诸人纷纷开口说丁当家的客气,而后都坐回桌子安静等待。
丁卯则转身随方宝俊去楼上。
走到钱忠门口,丁卯随手推开房门便走了进去,只是进入房中他却一愣,房中空空如也,哪有钱忠的身影。
他刚想要开口询问,只听耳后一声急促的风声。
丁卯心道不好,赶忙想闪避。可是他这几日早就被掏空了身子,哪里还躲得过去,被身后的方宝俊一掌刀打在脖子上,当场昏死了过去。
方宝俊架住丁卯,不让他倒地。用脚尖将房门关上,拖着丁卯的放到床上。而后他撬开丁卯的嘴,将一瓶药倒进丁卯口中,又从桌子上拿过茶壶,往丁卯口中倒了些水。
做完这一切以后,方宝俊检查了丁卯的鼻息,确认他还还有气息,便拿过绳子将丁卯的手脚都捆在床上,这才起身离开了房间,又将房间从外面锁好,走回了大厅。
他朗声对众人说道“我家少主与丁当家的有要事相商,今日暂不存取银子,诸位请明日此时再来!”
说完便转身上了楼。
厅中众人议论纷纷,但也都没有多想,一个个起身离开了杨春楼。
陶子明听方宝俊说完,就从凳子上起身,快步追上了方宝俊。他拱手施礼后问道“这位大哥,宋少主和丁当家的……”他刚想问两人商议何事,忽然又觉得自己这么问有些犯傻,赶忙转过话头“他们二人今日还有没有时间去我新月楼赴宴?”
方宝俊也对他拱手回礼,脸上依旧是一副毫无表情的神色,冷冷道“不知道。”
陶子明碰了个钉子,但还是赔着笑道“还请大哥转达,若是宋少主和丁当家晚上有空,还请他们务必来我新月楼赴宴。”
方宝俊冷冷看了他一眼,并未回话,转身走了。
陶子明自讨没趣,碰了一鼻子灰。见方宝俊走远才小声冷哼一声,也转身出了杨春楼。
他叹了口气,只觉得人生无常。
前几日他还跟那位宋少主称兄道弟,这短短几日,自己就连他的随从都要讨好赔笑了。
摇了摇头,把自己那些胡思乱想都放下,陶子明踏步走去了新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