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线索都在柳客来客栈,沈毅不得不带着众人冒险再闯一闯,正好落入了不知何人设置的圈套,被团团包围,无处可去。
沈毅内心打着算盘,面上却表现出一股慌张的样子,好让对面众人放松警惕。
高个子玩似的看着沈毅:“不用白费心思,此地乃深院别境,离各个街都有距离,没那么容易出去。”
众人变色。
高个子又说道:“沈毅,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你看是不是这个?”
他掏出一封信,在沈毅眼前晃了晃。
沈毅这才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这些人的计划之中。临淄城本就是陌生之地,若是在汴京,好歹有丞相支撑,打听着消息,做些事先准备还是轻而易举的,可在太子的地盘,本就是冲着教训太子而来,根本无法提前准备,更何况时间紧迫。
沈璐看着些许慌张的沈毅,内心的不安渐渐弥漫开来。沈毅不知道,此时的他已经是众人的主心骨,就像是行军中的主帅,一个无意间的举动都有可能动摇军心。
沈璐从来没有见过沈毅眼神上的闪烁,哪怕是一年前塘江水患治理千钧一发之际,他都奋不顾身的填入江中,一面指挥,一面用身体抵挡即将崩溃的堤坝,他都没有犹豫过,没有害怕过。
在沈璐眼里,两年前沈毅的出现就像是从天而降一样,焕然一新,新的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新的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沈璐紧紧靠着,有一只手从人缝中伸了过来,抱住她的小手,给她坚定。
沈毅回头看了看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亲人,不由的内心有些恍惚。可他的坚毅代表着整个对于的坚强,没有什么比守护好沈璐更加重要。
沈璐也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如此局面,沈毅依旧坚定的握着她的手。
“谭侦怎么还没来!”沈毅嘀咕了一句。
高个子似乎看出了沈毅的心思,一声令下:“时间不早了,速战速决!”
所有人都一拥而上,上百把刀剑如雨点般落下。
沈毅寸步不离沈璐,左抵右挡,死死的将沈璐护在身后,受伤流血也在所不辞。
沈璐虽然身在武将世家,可哪里正正体验过兵戎相见,早已惊恐不已。那日东海倭贼攻入将军府,沈璐便惊慌失措,好在周管家懂些套路,没有让众人受皮肉之苦。
庆云和黄吉两人毕竟身怀绝技,没有人能靠近他们,自己脱身应该没有问题。
可沈毅就不同了,他知道自己身上应该已经挂彩,可高度集中的神经让沈毅感受不到痛。
他们已经被逼入墙角。
高个子笑得肆无忌惮。
“这是谁,何来自信,如此开怀大笑?”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沈毅这才放下心来,他知道他们终于撑到了救援。
高个子连忙回头,只见李勇带着陷阵营,踏着整齐的步伐将他们团团围住。相比真的军队,高个子所带的杂牌军哪里是对手。
两军交锋起来,陷阵营的将士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众人击破,高个子也死在乱军丛中。
谭侦一把扶起沈毅,只见沈毅身上上下多处受伤,好在庆云看了都是皮肉伤,不碍事,几天功夫就能复原。
沈毅从高个子怀里搜出那封信,又将让李勇处理了尸体,才将柳客来客栈的火给熄灭了。
柳卿姗姗来迟,见状惊讶不已,却也不好责备沈毅。
沈毅带着众人回到了府衙。
当天夜里,沈毅带着内疚躺在床上,一日奔波早已疲惫不堪。自己的一个冲动决定,就带着众人一起受苦。或许他不应该想着报复太子,而是目标尽自己可能修复,避免百姓遭受自然灾害。而不是追查什么青州工程烂摊子。
事到如今,已经别无选择,只有前进。
从今日的场面来看,这些人很有可能便是云雾绕山之人,那柳客来客栈作为联络点。谭侦他们的出现,在那些人眼里就是三个陌生人,不得不提高警惕。
沈毅责备自己应该能想到这一点,云雾绕山是行走江湖的组织,怎么可能会出现了陌生人还不关注的。
房门突然打开了,沈璐走了进来。沈毅起身,询问何事。
沈璐没有说话,她示意沈毅躺在床上,自己爬上床,头轻轻的枕在沈毅的手臂上。
“我有些害怕,心还跳的很快。刚才那个时候我真怕会失去你。”
沈璐说出了自己的内心。她觉得只有沈毅能够给她安定。
这是第一次沈毅和沈璐用好友的身份睡在同一张床。
沈毅不知为何,心跳飞快。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他心里还么有做好任何的准备,就像是一个赤裸的人站在别人面前,一眼就能看穿。
曾经沈毅想过,或许自己应该放下芥蒂,接纳沈璐。可说说容易,做做难,这么多年的亲姐弟,怎么可能变成两夫妻。
沈璐没有明白沈毅的处境,只是嘴上不停的说着:“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没有了线索,也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沈毅笑了笑,算是自己想多了。
他拿出那一份名单,开头赫然写着那三个人的名字。
谭侦和李勇跟他讲过,名单上的名字都是那些关键的人物,比如一些富商的子女,有名的打铁匠,一些官宦之家。这妥妥的是威胁的资本。
“不用担心,名单上的人我们虽然找不到,但是我们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只是别我们忽略了。”
“哪条路?”
“高兴高员外,我想他并没有那么深厚的背景。”
“对,我想起来了,若是农氏一边走不通,好歹还有高员外。”
“高员外可是青州工程的重要证人,应该是这团毛线中唯一一个露在外面的的线头。”
两人微微一笑,相拥而眠。
翌日清晨,两人在互相尴尬的眼神中醒来。夜里总是充满着暧昧,哪像大白天,一清二白。
沈毅带着所有人一路到了高员外的府外,这一段路轻车熟路。
谭侦在远处叫喊,高员外听着声音,匆忙赶来。
不得不说高员外此人向来圆滑,见了沈毅一个劲的赔不是。
所有人都看的出来高员外那一幅假嘴脸。
众人到了大堂,各自坐下。
沈毅开门见山的问道:“高员外,今日冒昧打扰,就是想要过来问问关于青州工程之事。我知道这个工程存在漏洞,可经过我们的调查,青州不光见不得光,还偷工减料,祸害百姓。”
高员外笑嘻嘻的应着:“我虽为建造青州工程劳心劳力,可朝廷不用惦记,沈大人也不用惦记,都是草民应该做的。至于工程偷工减料,草民是万万不敢的,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就是借草民十几个胆,草民也不敢啊。再说了,草民身在临淄长在临淄,身上这些财富可是临淄的百姓给的,哪里有祸害自己财富来源的道理?”
沈毅会心一笑,好一个高兴高员外,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
“这个我也知道,只是青州工程不是一个简单的工程,设计复杂,牵涉人员众多,对于工程上存在的问题,我们也是见一个问一个,能问多少问多少。至于究竟是谁在从中作乱,只有老天知道,我们现在哪里能知道,这不是前来问问高员外,是不是知道些内情?”
“大人太高看草民了,草民就是一个做工程的,哪里还能知道上层的秘密。”
“人不分高低,出身没有贵贱,任何人都有机会,我们不得不防呀。”
“哦,是吗?防什么?”高员外突然变了一个口音,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沈毅。
沈毅十分确定,这个高员外绝对有问题。
寻常人听到此话,关注在于沈毅的理论,哪里会注重防,毕竟心里没有这个念头,不会想到这回事。可高员外倒是内心紧张的很呀,从心理学角度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说真的,此时的沈毅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多就是怀疑。
来之前沈毅和沈璐在房间里合计,通过快速逼问的方式,让高员外露出马脚,此时应该就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