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在梁山众好汉面前的这三百不速之客,尽皆披头散发,头戴黄色抹额,蒙着熟铜面具,身穿铠甲掩心,身背喷火葫芦,手持精铁滚刀,个个装神弄鬼。
正是高唐州知府、妖术师高廉手下“飞天神兵”的打扮。
“神机军师”朱武蓦然想起,此处正是高唐州地界,难道是高廉欲报私仇,半路截击梁山迎亲队伍?
当初在“入云龙”公孙胜的帮助下,梁山军大破高廉,三百“飞天神兵”俱被杀死,如今这三百人应当便是高廉后来招募并训练的新“飞天神兵”。
“混世魔王”樊瑞与高廉直接交过手,知道利害,对众人道:“这是高廉的‘飞天神兵’,提防高廉就在附近!”
只听一声长笑,三百“飞天神兵”两边分开,中间涌出一骑,头戴珍珠束发冠,身披绛红锦绣袍,手持太阿宝剑,正是高廉本人。
众人看见高廉,俱都一惊,公孙胜并不在此,无人是他对手。
朱武厉声说道:“高廉,我等奉旨招安,与你并非仇寇,你当中拦路,意欲何为!”
高廉呵呵笑道:“谁知道招安是真是假,在我地盘上,就该还我一败之仇,纳命来吧!”
只见高廉口中念念有词,手中太阿宝剑一指,无数豺狼虎豹从树林中窜出,扑向梁山军,三百“飞天神兵”趁势从后杀来。
朱武等头领大为惊骇,正不知如何抵挡,队伍里樊瑞向前,也是口中念念有词,手中龙泉宝剑一指,喝道:“疾!”
只见一股风沙平地卷起,卷入高廉阵中,豺狼虎豹虚幻之物,尽被卷走,“飞天神兵”也被风沙迷了眼,止步不前。
高廉冷哼一声:“雕虫小技,安能阻我!”他又举起太阿宝剑,从空中召唤出一群青面獠牙的妖魔鬼怪,居高临下扑向梁山军。
樊瑞正待破他,高廉隔空将宝剑指向樊瑞,樊瑞只觉得喉头一紧,法术便施不出来。
梁山众好汉无法抵挡那群空中鬼怪,连人带马、玉娇枝和轿子,都被高廉拿去,只剩三百军士被“飞天神兵”喷火葫芦烧得焦头烂额,不见了众头领,四散奔逃,回梁山报信儿。
且说朱武等人感觉一阵昏天黑地,正不知生死,齐齐落在高唐州衙门里,被“飞天神兵”拿住,一一绑缚了。
只听堂上高廉哈哈大笑,道:“汝等梁山贼寇也有今日!且先将去下狱,明日午时再行凌迟处死。”
“飞天神兵”正待将众人押下去,高廉看见玉娇枝、扈三娘美艳,淫心辄起,叫道:“慢着,把那两个女娘送入内堂,沐浴更衣,与我把盏快活。哈哈哈哈!”
朱武怒不可遏,大声叫道:“高廉,你敢动她们,我教你死无全尸!”
高廉笑道:“先顾好你自己吧。押下去!”
王英见爱妻要被高廉这厮侮辱,冲上去跟他拼命,但他身上被绑缚了,几个“飞天神兵”将他打倒在地,打得满脸是血。
扈三娘木然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已打定主意,不反抗高廉,任他恣意而为,让他放松戒备,趁高廉松懈时,再出手将他弄死。反正自己家破人亡、委身贼巢,此心已死,什么都不在乎了,玉娇枝风华正茂,仿佛当年的自己,不如拼死保护她周全。
高廉让把十八名梁山头领下狱,玉娇枝、扈三娘押至后堂,着几个丫鬟、婆子看管。
玉娇枝趁人不注意,对扈三娘道:“姐姐毋忧,我有大圆和尚给的护身符,待会儿若他要行非礼,让我来对付他。”
扈三娘失惊地看着这个单纯的姑娘,道:“护身符济什么事,心理安慰而已,我身上也有,还不是被掳上梁山,姐姐有武艺在身,还是听姐姐的,把这厮交给我。”
玉娇枝道:“那厮有法术,你便是有武艺也制不住他。我这护身符不同,是大圆和尚特制的,百邪不侵。”
扈三娘不屑地说道:“这和尚原来也是个骗子,不要信他。”
玉娇枝压低声音道:“实话告诉姐姐,这护身符确实没用,但是里面藏有大圆和尚特制的迷魂粉,是用曼陀罗花制成,专治色狼,童叟无欺,又叫‘防狼雾’,大圆和尚跟我父亲交好,送我这个防身,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扈三娘看玉娇枝得意的样子,当真是玉洁冰清、天真无邪,心下不禁怅然若失。
二人商量如何取得高廉信任,联手做掉这个目前头号公敌。计议已定,心下稍安。
不过计划不如变化,高廉因白日里消耗了法术,为防意外,当夜自行疗愈,无暇顾及两个美貌女子,玉娇枝、扈三娘计划落空,却也落得安心。
现在玉娇枝不由担心起郎君朱武来。
朱武与十七个兄弟被分别关押在狱中,无法互通消息,心里着急,坐在地上想办法。
一想起刚刚接到玉娇枝,她便被高廉掳到高唐州,遭受凌辱,自己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称什么好汉,朱武一时悲从中来,一拳打在狱墙上,差点把手骨极断,疼得弯下腰。
“地魁星!”
朱武的脑袋里忽然想起一个声音。
“谁在叫我?”朱武从心底问道。
“是我,地然星。”
朱武猛然省悟,这是樊瑞运用法术对他传音。朱武经过罗真人将他双魂合体,地魁星的魂魄已经融入他的心灵,而地魁星与地然星是双子星,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是光,一个是影,因此樊瑞能够借助自身法术与朱武产生心灵感应。
“樊瑞,你有法术,能救大家出去吗?”
“不行,我已经被高廉封了法术,只能与你传音,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朱武十分沮丧,脑袋里再次响起樊瑞的声音。
“据我对妖术师的了解,今夜高廉需要休养,恢复法力,玉姑娘、扈三娘暂时无虑。”
听了这话,朱武心中稍微好受一点。
“那我们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了。”
“且慢!你是否还记得高唐州里的两院押狱节级是谁?”
朱武依稀记得有一个名叫蔺仁的节级,曾经帮助过关在高唐州牢里的项充、李衮和焦挺,不禁精神一振。
“你和鲁大师攻下高唐州时,蔺仁在哪里?”
“当时还让蔺仁在高唐州做押狱节级,吴军师撤出高唐州时,蔺仁因家眷在此,不愿跟去梁山,不知是否还在此处。”
朱武心中生出一线希望,他打算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