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等四人不敢耽搁,迅速离开“快活林”。
朱武把青骢马让给薛永、庞元骑乘,自己与陈达合乘雪白马。
众人在孟州城里找了家客栈,安顿好受伤的薛永。陈达去医馆找来专治内伤的大夫,经过诊脉,大夫说薛永皮糙肉厚,抗击打能力超强,内脏骨骼并无大碍,将养个十几日就可恢复如初。
薛永缓过这口气,面色好看多了,谢过朱武、陈达,两下里把分手之后的遭遇各自说了一遍。
薛永让朱武、陈达与庞元结识了,问道:“二位兄弟此番又要去往何处,可有计划?”
朱武道:“我二人从泽州刚到孟州就进了十字坡大树黑店,差点儿被孙元弄死,江湖真是险恶。我们在就近州府除了龚家庄龚家兄弟和你,其余并无相识,如今你在龚家庄打死了人也回不去了,更不知该往何处,不如等你将养好了,却再理会不迟。”
庞元在一旁踌躇,欲言又止。
陈达瞧见了,道:“有话就说,没耐烦等你磨唧。”
庞元这才说道:“在下的姐姐嫁给了陕州牢城营的管营相公张世开为妻,各位好汉如无处安顿,不如去陕州投奔他,以各位的身手武艺,在他那里谋个差事不难。”
薛永道:“有这等好去处不早说,撇下陕州牢城营的亲戚张管营那里不去,却在孟州牢城营的施管营手中吃亏。”
众人听了都笑。
朱武听张世开这个名字耳熟,他是过目不忘,闻声留意,略一思忖,想起在陈州时,团练使吴秉彝说过:西京河南府兵马统制奚胜找到一个发财的机会。他听陕州牢城管营张世开说,永兴军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秦凤路渭州小种经略相公两处共十八万兵马,要备战西夏,需要每百日输送两万张角弓,张世开有门路接上了这两处戍边军队的军需官,由陕州牢城营负责转运。
原来庞元的姐夫张世开,竟然就是朱武负责运送两万张角弓的始作俑者。
也不知受闻焕章指使的上党太原节度使、“四足蛇”徐京把劫走的两万张角弓运往何处,至今消息全无。
陈达对去往陕州颇有兴趣,他是河北西路相州邺城县人,年纪小没出过远门,跟着朱武来到西京河南府、京西北路和河东路泽州转了一圈,如今有机会去永兴军路走走,见识一下黄土高原的风土人情,自是一番人生阅历,于是问朱武道:“哥哥意下如何?”
也该当是“跳涧虎”、“白花蛇”这日后成为朱武左右手的重要兄弟风云际会,朱武道:“陕州在西周时是中原与西境两种文化的分界处,周公、召公就是以陕州为线分而治之,去一遭未尝不可。等薛永哥哥养好伤,咱们就动身。”
庞元、陈达俱都大喜。
这十几日,众人顾忌薛永与安平寨牢城营在“快活林”的过节,怕被施管营的人发现横生枝节,不敢在孟州过于招摇,白日里也不出去,就在客栈里陪着薛永。陈达与薛永说些枪法,甚是投契,对庞元有些疏远。
半个月后,薛永的内伤已经痊愈,他用在“快活林”赚到的钱在孟州市集上买了两匹黄鬃马,两杆长枪,四人出了孟州西城门,直奔三百多里以外的永兴军路陕州而去。
四人晓行夜宿,饥餐渴饮,中间歇了一日,买肉吃酒,较量枪法,果然陈达与薛永的武艺各有所长,陈达马上功夫占优,一条枪刺、挑、砸、划,攻强于守,薛永更擅长步战,枪头攒刺、枪杆抡扫、枪尾顿凿,利于防守反击。薛永二十一岁,年龄大些,力量也足,总体实力略强于陈达。
朱武在泽州前后,跟李忠、陈达相处的日子最久,会不自觉地以他二人的武艺作为标准来衡量其他人。
“跳涧虎”陈达、“打虎将”李忠的武艺十分相近,陈达马术有加成,硬实力稍强,李忠的经验弥补了这两点差距。
“矮脚虎”王英、“病大虫”薛永的武艺同陈达、李忠在同一水平线上,考虑到陈达的年龄,相比较而言上升空间更大一些。
“出林龙”邹渊是力量型打法,除了充当肉盾在群战中更能发挥优势,纯粹一对一很难战胜上述几人,“石将军”石勇的类型更像薛永,偏力量型,但实力明显更弱一些。
“锦豹子”杨林、“铁笛仙”马麟、“混江龙”李俊比陈达、李忠的武艺高出一筹,在江湖上已经接近顶级高手的行列,要讲究天分了,普通习武者练一辈子也很难达到他们的水平。“山夜叉”孙元、“金眼虎”邓龙,以及泽州五虎中除了于玉麟、太行山南寨五虎中除了安士荣,其余八人的武艺都属于这个等级。
李俊是个另类,他的陆地武艺已然不弱,若论水上功夫,全天下也能排进前三,因此应归于天罡星级别的殿堂级高手。
“火眼狻猊”邓飞更胜一筹,已经是江湖顶级高手,可以排进战场武将序列,与于玉麟是同一个水平,比安士荣稍弱。
“拼命三郎”石秀是朱武兄弟中首屈一指的高手,陆战中也只有他能达到天罡星级别,除了鲁达、张清、索超这些屈指可数的恐怖级存在,石秀算是一个人抵得上一支军队的典型范例。关键是他才十六岁,仍然有巨大的上升空间。同样十六岁的还有马麟,也非常值得期待。
朱武也十六岁,但他这半年多行走江湖以来,越来越对自己当初没有好好学习武艺而感到沮丧,许多险象环生的场面下,如果有石秀的实力,哪怕是邓飞的水平,也会安然度过,比如在“快活林”,哪还用得着小管营施恩出言相救。一个人就可以击败孙元、邓龙的联手。
朱武暗暗下定决心,好好找个师父学习武艺,即使成不了第二个石秀,做第二个邓飞可以作为目标,人总得有梦想,否则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如此过了五日,四人来到陕州城。
如果说泽州是河东路的南部门户,陕州就是永兴军路的东部门户,有着特殊的枢纽地位,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因此人口众多、商业发达。
朱武等人先找了个客栈歇马,庞元直奔陕州牢城营,去给他姐夫张世开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