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等人押着高俅,队伍行至濮州左近,忽然遇到一支军马拦住去路。
作为曾经的梁山八骠骑之一,“病尉迟”孙立是这支马军护送队伍的主将,料想对方或许是为高俅而来,便与“九纹龙”史进、“病尉迟”杨雄、“锦豹子”杨林率三千马军上前应敌。
因为高俅对于朱武和林冲、董平来说干系重大,“行者”武松、“拼命三郎”石秀、“浪子”燕青、“铁叫子”乐和四人怕失了高俅,不好向燕王朱武交差,便脱离大军,押着他抄小道潜回滑州。
孙立率军来到挡路大军跟前看时,见到对方领军大将吃了一惊,失声叫道:“原来是师兄在此!”
对面正是原祝家庄教师、现齐军将领栾廷玉,他与张提辖率军前往东京开封府助周军伐宋,半途接到高俅出水泊时被孟康船队劫走的消息,又得知一支燕军越过濮州往东去了,料想便是去接高俅押送滑州,于是二人商议沿途阻截。
探马打听到这支燕军主将是孙立,激起栾廷玉对一段往事的回忆。
栾廷玉与孙立乃是同门学艺的师兄弟,宋江梁山军打祝家庄时,孙立刚刚归顺梁山,趁机诈降祝家庄,演了一出戏,取得祝太公祝朝奉全家上下和栾廷玉的信任。不料夜里梁山众好汉和孙立等人里应外合,打破了祝家庄,祝家庄老小俱都被杀,栾廷玉只身逃脱,亡命江湖,后被晁盖收留,加入齐军。
因此栾廷玉队孙立恨之入骨,被同门师兄弟背叛和欺骗的滋味,犹胜被敌人伤害痛苦百倍。
栾廷玉此番主动向张提辖请缨,率领一万齐军前来阻截孙立,心想救不救得了高俅无所谓,关键是要找孙立讨回公道。
孙立自觉愧对师兄,因此见了栾廷玉心先怯了。
栾廷玉道:“你还知我是你的师兄,却害得我如丧家之犬,走投无路,被江湖好汉耻笑。今日定要你吃我一枪,方解心头之恨!”
孙立还未答话,恼了一旁的史进,他大声喝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有本事刀枪上见分晓,胜者为王!”
栾廷玉大怒,对梁山好汉屠杀祝家庄的仇恨瞬间爆发出来,喝道:“死到临头还要嘴硬,今日拿你等偿还祝家庄一庄老小之命!”说罢,挺枪上前。
孙立出马应战,史进率先摧动胯下火炭赤马抢上,一柄三尖两刃刀迎向栾廷玉。
杨雄打祝家庄时在栾廷玉手里吃过亏,知道厉害,大声提醒道:“这厮枪法不弱,史大郎千万小心!”
史进已跟栾廷玉交上了手,二人刀来枪往,斗作一团。战罢二十余合,史进方知杨雄所言非虚,他使出浑身解数,栾廷玉枪法却毫无破绽,再斗下去,史进也没有胜算。
杨雄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夹击栾廷玉,一旁他的弟弟杨林已经挺起笔管枪杀上前去,与史进双战栾廷玉。
杨林不像他哥哥在正统家庭长大,他自小便浪迹江湖,受尽欺凌,对道德观远不如求生欲那般看重,眼见好兄弟史进打不过栾廷玉,不由分说,挺枪就上。
作为一个混迹江湖三十年的老油条,杨林擅长察言观色,早就看出史进的武艺比栾廷玉只稍逊半筹而已,如果加上自己将稳操胜算,这是他毫不犹豫冲上去的根本原因。
栾廷玉尽管对付史进游刃有余,但仍然惊讶于史进的武艺,心中暗想,只一个史进便有如此身手,敌阵中还站着武艺只稍逊自己的孙立和不亚于史进的杨雄,看来今日难以凭武艺取胜,要借助优势兵力碾压对手才能得手。
不曾想没等栾廷玉的这个念头闪完,对手阵中杀出一员将领,与史进联手,立即扭转颓势,栾廷玉转攻为守,受到二人压制。
栾廷玉又惊又怒,惊的是不用孙立、杨雄动手,自己已经在对方二人的联手下处于劣势,怒的是对手不讲江湖道义,倚多取胜。
史进也不是个讲究的人,见杨林相帮,便得势不饶人,三尖两刃刀直往栾廷玉身上招呼。栾廷玉被逼得手忙脚乱,无法腾出手来调动齐军作战。
杨林见栾廷玉枪法散乱,寻觅一处破绽,笔管枪分心便刺。岂料这是栾廷玉故意而为,就是诱杨林来攻,只见他惊险避开杨林这一枪,同样利用杨林抢攻露出的破绽,回了一枪。
史进看见杨林被栾廷玉所诱,招数已经用老,不及回防,眼看便要中枪,急忙用三尖两刃刀去挂开那枪,救援杨林。
栾廷玉早就料到史进会有此举,攻击杨林乃是虚招,抽身撤退才是目的,只见他虚晃一枪,从史进补防留下的空档中回马便走。
史进与杨林双战栾廷玉正占据上风,岂能容他说走就走,史进纵起火炭赤马紧紧追赶。
孙立深知栾廷玉有一手回马枪的绝技,史进落单,又贪功冒进,大概率会着了他手,被栾廷玉暗算。
于是孙立大喝一声:“史大郎勿追,小心回马枪!”边喊边摧动胯下乌骓马上前相助。
史进久未立功,杀敌心切,哪里听得到孙立示警,一杆三尖两刃刀已探到栾廷玉背后。
栾廷玉果然如师弟孙立所料,就马上忽然侧身后仰,避开史进的刀,背身一枪刺出,凌厉无比,史进身体正往前倾,眼看便要被这一枪刺穿前胸。跟在他身后的杨林一阵惊呼,相救不及。
史进能位列梁山八骠骑,与“小李广”花荣、“金枪手”徐宁、“青面兽”杨志、“急先锋”索超、“没羽箭”张清、“病尉迟”孙立、“美髯公”朱仝等骁将并列,靠的便是速度。梁山好汉在速度上能与史进媲美的也许只有“双枪将”董平。
速度型武将反应奇速。栾廷玉的枪已到史进跟前,心中窃喜得手,孰料不知怎得,史进的身体如蛇一般滑去,这一枪竟然刺偏了,只穿破史进的战袍,却未曾伤到他。
史进依靠本能躲过这一枪,战袍被刺,惊出一身冷汗,急忙收住马缰,惊魂未定。
栾廷玉趁他愣神儿之际,一面指挥一万齐军三面合围,定要拿下这支燕军,一面纵马再上,杀向史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