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第一猛将、右义卫亲军指挥使、车骑将军周昂头戴珠烁烂银盔,身穿沉香棉熟铜甲,手中开山金蘸斧,胯下火龙驹,威风凛凛。他上首大将王禀,下首大将赵谭,率领三万京师禁军,背靠曹州城,严阵以待,静候齐军到来。
高廉、张提辖、栾廷玉、王英、扈三娘领军来时,看见朝廷军早有准备,也不慌张,从容布阵。五万齐军列成方阵,密密麻麻。
张叔夜从城墙上看到,齐军个个都是身材魁梧的山东大汉,膀大腰圆,气势如虹,饶他身经百战,也自心惊。
周昂用金蘸斧指了指敌阵前方的高廉、张提辖,大声喝道:“你二人也曾是朝廷的人,竟失身贼人,忒不知羞耻!”
高廉因为修习妖术,近来又有长进,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邪劲儿,听了周昂的话,磔磔怪笑道:“周将军言重了,历来成王败寇,岂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宋江可以招安,高廉也可以反水,这才公平,不然哪来的改朝换代?”
周昂冷笑道:“反叛天子就是大逆不道!”
高廉道:“太祖又是从谁手中巧取豪夺了天子之位?如今周世宗的子孙可不答应,正领着江南方腊的军马向中原进军呢,你道谁才是贼人?”
周昂大怒,手中开山金蘸斧一挥,纵起火龙驹,上前去拿高廉。
齐军阵中张提辖刚要出马迎战,只见高廉挥手制止,道:“何须将军出手,看我略施小术。”
只见高廉把手一招,背后闪出他的三百“飞天神兵”,个个身背葫芦,手持滚刀,披头散发,最骇人的是脸上都戴熟铜面具,青面獠牙,似鬼似兽。
高廉从背上掣出那口太阿宝剑来,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
只见队中卷起一道黑气,那道气散至半空里,飞砂走石,撼地摇天,刮起怪风,径扫过对阵来。
京师禁军对面不能相顾,惊得那坐下马乱撺咆哮,阵形大乱。
高廉把剑一挥,指点那三百神兵从阵里杀将出来。背后齐军协助,一起掩杀过来。
有这妖法作怪,周昂、王禀、赵谭竟敌不住,只得率军回城躲避。张叔夜、刘光世打开城门,放众军进来,紧守城池,不敢再出。
齐军胜了一阵,不来攻城,退后二十里下寨。
张叔夜忧心忡忡,召集众将议事。
张叔夜道:“这高廉有妖术,当初与梁山作战,只有公孙胜制得住他。晁盖得高廉相助,如虎添翼,只恐曹州守御不住。”
周昂勇猛,面对高廉也无计可施,低头不语。
刘光世说道:“去哪里能请到公孙胜?”
张叔夜道:“我等无能为力,此事尚须秦王帮助。”
于是张叔夜修书一封,让王禀带上,出城去东京开封府面见宋徽宗,备言高廉难敌,希望秦王能让公孙胜前来相助。
宋徽宗收到张叔夜书信的时候,也刚刚才得知,秦王宋江前来东京开封府勤王的先锋部队已到京西北路陈州,再有两日便可抵达东京。他悬了十余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如今最可信赖的两支部队,便是秦王宋江的秦军和燕王朱武的燕军。
一千五百里之外的辽国南京析津府,郎主耶律辉也得到了三路辽军在河北作战的最新情报,亦喜亦忧。
喜的是辽军推进顺利,速度极快,战火已经烧到了东京开封府前面最后一道防线澶州、滑州和曹州。
忧的是辽军短时间内插得太深,背后留出空当和疏漏,三支部队战术协同比较困难。曲利出清遭遇赵王孙安的伏击,便是给耶律辉敲响的警钟——魏军和赵军心向中原,西京道、河东路还埋伏着数路魏、赵兵马,不可不防。
辽郎主耶律辉升朝,与众臣商议下一步战略对策。王储天寿公主、太阴星答里孛和她的夫君太真胥庆,右丞相太师褚坚,都统军、中央镇星兀颜光,护国军师“智多星”吴用等人辽国重臣悉数到场。
耶律辉道:“不出军师所料,我大辽三路军马攻入宋境,势如破竹,短短半个月,就横扫河北两路,距离东京开封府只有二三百里之遥。幽西孛瑾丞相也派人捎回信儿来,说与齐王晁盖约定好,由齐军出兵牵制宋军张叔夜的部队。只是耶律得荣进攻澶州遇到些阻力,原本乌利可安可以拿下滑州,但却被魏王卞祥和宋军一起截住,损失颇重,曲利出清也遭到赵王孙安的伏击。对于这些军情,诸位怎么看?”
都统军兀颜光道:“孙安占我西京道,此仇尚未得报,大王让我提一支军马,先去把西京大同府夺回来,然后进军河东路,端掉赵军、魏军的老窝,从西面进攻东京开封府,与北面耶律得荣、乌利可安、曲利出清,东面晁盖三面夹击,不愁拿不下宋廷。”
十一曜星将、皇侄、月孛星耶律得信血气方刚,说道:“杀鸡焉用牛刀,无须劳动都统军,小将只需一万军马,定让西京道回归大辽国土。”
天寿公主道:“西京道一定要收回,不过伐宋是一盘棋,须通盘考虑,以免顾此失彼。吴军师,事关天下大计,还望不吝赐教。”
吴用被天寿公主点名,便捋捋胡须,道:“兀颜统军说的不错。第一步,收回西京道九州;第二步,从西京道出兵,沿途可以进攻由魏军占领的汾州、晋州,解除西面的威胁;第三步,沿河东路泽州、河北西路怀州、京西北路郑州的路径杀到东京开封府,直逼汴梁城。这步棋下好了,可以一举三得。”
耶律辉道:“既然吴军师、兀颜统军都觉的这是步好棋,便可调兵遣将,便宜行事。”
兀颜光道:“此举干系重大,就由我担当此任!”
吴用道:“兀颜统军乃国之重器,镇殿之宝,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动,还是另派将领为好。”
耶律的信道:“得荣哥哥在河北西路打仗,得华哥哥在河北东路领军,进攻河东路,轮也轮到我了!”
一旁另一位十一曜星将、皇侄、紫气星耶律得忠不乐意了,说道:“还有我在,轮也轮不到你。”
按照十一曜星将的排名,四大皇侄的顺序依次是耶律得荣、耶律得华、耶律得忠、耶律得信,前二人都派出去了,所以耶律得忠才是下一个统帅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