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初时一惊,待看到从北峰射下的弓箭数量不多,攻击密度不大,放下心来,大声喊道:“少华山军已经离山,寨中只有老弱病残,弓箭手组织还击,突击队只管往前冲,夺了少华山山寨,任凭洗劫。”
华州军听说有好处,顿时士气高昂,奋勇向前。
少华山北峰只有一百名弓箭手,杀伤有限,形不成战术威胁,华州军伤亡不大,顺利通过羊肠小道,开始攻山。
刀盾兵爬到半山腰,头顶突然出现少华山“虎扑营”的身影,只听毕月乌大声喊道:“少华山‘虎扑营’在此等候多时,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话音刚落,山上碎石如雨,灰瓶、滚木倾泻而下,刀盾兵不怕弓箭,却怕灰瓶、滚木,一旦应对不慎滚下山来,破头损脑怕是不免。
华州军第一波进攻被成功打退,山坡上留下了七八十具尸体,趁此空档期,少华山山寨百姓又把新的防御材料补充到一线,支援毕月乌率领的“虎扑营”战士。
谢宁盘算许久,知道尽管朱武不在山上,却也没有把握能顺利攻下少华山,不如保存实力守在山下,等待朱武回援,能擒获朱武也是奇功一件。于是他下令停止攻山,撤回大路口。
华州军陆续撤退,少华山寨中因为兵少,也不敢追击。
一千多华州军步行撤出羊肠小道,眼见大路旁自己的马群还在,只是少了近一半,守护马群的三百马军也不见了,正惊异间,忽听周围杀声四起,朱武、唐斌、文仲容、崔埜各率一百骑兵从四个角突袭华州军。
华州军没有马,只能步战,岂是“虎扑营”马军的对手,顷刻间被截成数段,各自为战。
“虎扑营”以前都是以步军对抗华州马军,此时情势逆转,变成以马军凌虐华州步军,如何不爽,近四百健儿恣意驰骋,杀得华州军叫苦不迭。
谢宁毕竟接替“刘智伯”刘敏出任华州军主将,统御力出众,在不利的战局下当机立断,命令刀盾兵在外圈组成圆形阵,用盾牌连成铜墙铁壁,防御少华山马军突击,弓箭手在内圈中远程射击少华山马军,使之不能接近刀盾兵。
此阵果然奏效,“虎扑营”马军被射翻数十个,不敢靠前,华州军从容布阵,双方形成对峙。少华山军的优势在于机动性,华州军的优势在于兵种搭配合理,且人多势众。
谢宁凭借优秀统军大将的素质,一眼看出逆转眼下劣势的机会——被少华山军控制的六百多匹马!
如果能将这些马匹夺回,就不怕“虎扑营”马军。
谢宁立即下令,弓箭手梯次射箭,形成箭幕逼退“虎扑营”马军,刀盾兵伺机夺马。
与此同时,朱武、唐斌也发现了这一点,急忙带领“虎扑营”反扑,无奈被华州军的弓箭手压制,急切间靠近不得。
眼看夺来得的马匹就要得而复失,少华山军干着急,却无计可施。忽听东边传来喊杀声,朱武心中一喜,史进率领史家村“龙腾营”如约杀来。
关键是“龙腾营”带来了专为防御弓箭而准备的皮盾、木盾,因此冒着华山军的箭雨,杀入刀盾兵群中,一片混战。
原来,朱武派出娄金狗去史家村搬救兵后,忽然省悟到贺太守意欲偷袭少华山,攻山战少不了弓箭兵,而弓箭兵又是马军的克星,朱武率领“虎扑营”马军伏击华州军,有可能会吃到弓箭兵的亏。朱武是一个谨慎之人,心思缜密,相信任何细小的误算都会影响到战局的发展,于是又派牛金牛也去史家村,嘱咐史进为“龙腾营”装备盾牌,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龙腾营”与华州军近距离接战,弓箭兵就失去了作用,只能拔刀配合刀盾兵与“龙腾营”步军肉搏,此时“虎扑营”没有弓箭手威胁,一拥而上帮助“龙腾营”激战。情势再次向利于少华山、史家村联军的方向逆转。
有了史进这条大虫,等于多了一个马军营,他横冲直撞,所向披靡,华州军被他冲击的七零八落,阵型凌乱,防御力骤降,“虎扑营”、“龙腾营”趁机斩杀了数百华州禁军,士气大振。
谢宁手持一杆长枪,挡在华州军前方,犹自苦战。文仲容、崔埜一枝枪、一柄刀双战谢宁,不能取胜,唐斌加入战团,一时间,谢宁面前风声鹤唳、险象环生,看看支撑不住。
此时从西边又来了一支队伍,看衣甲却是华州步军。
这是贺太守派出接应谢宁马军的先遣步军营。
正如朱武所料,贺太守派步军进攻蒲城县乃是虚晃一枪,华阴县都守不住,夺来蒲城县又何用处,只能被少华山蚕食守军而已。所以贺太守派出的一个整编军五个营的两千五百名步军,刚出华州城北门五里,便转头向东,杀向少华山,接应奇袭少华山的谢宁马军。犹恐朱武诡计多端,便令一个轻装步军营急行军,先期抵达少华山,与华州马军会合。
这个步军营正好赶上了双方的一场大战,实力的天平再次发生倾斜。
华州马军一千五百人先被“虎扑营”抢马消灭三百,又在攻山时损失近二百人,刚刚连场大战死伤四百多人,只剩六百人还有战斗力。
少华山“虎扑营”战死百余人,史家村“龙腾营”参战较晚,但是组成成分大多是农民,还有少量猎户,战斗素养不高,也死了近百人,两方加起来也就七百人左右。
如今华州方面加入了一个步军营五百名生力军,少华山、史家村的情势急转直下。
朱武急忙让唐斌等抱犊山三雄帮助史进和“龙腾营”敌住谢宁军,自己率领“虎扑营”上前迎击华州步军先遣营。
朱武知道贺太守派出的接应军不会只有这一个营,不能在此处纠缠过久,必须尽快率领“虎扑营”、“龙腾营”退守少华山,不然等华州后续部队赶到,少华山军和史家村军将面临灭顶之灾,少华山也将不保。
无奈目前华州军兵力占据优势,死死缠住“龙腾营”和“虎扑营”,脱身不得。
朱武一边挥刀砍杀,一边思索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