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宿元景府上出来,已是华灯初上,东京开封府的御街上热闹起来,尽管北方的初冬已有些寒冷,也挡不住京城人民吃喝玩乐的热情。
朱武等三人走上樊楼,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从大厅里进来,二楼、三楼涌出好些人争着往下看。
朱武心里纳闷,不知这些人看什么。
雷横是个识货的,捅了捅朱武,低声道:“他们都在看那个花魁娘子,看来是个艳名四播的名妓。”
朱武从楼梯上也往下看,只见众星捧月之间,一个女子美艳不可方物,只一个照面,便把周围方圆数十丈的凡夫俗子都比下去了,什么王侯将相、风流才子,在这位佳人面前都相形见绌,显得粗俗不堪。
竟有这等绝色女子!
朱武看的呆了,二十六年的单身生涯,突然间有了仗剑攻城略地,唐突佳人的冲动。
那女子恰好抬头顾盼生姿,与朱武的目光碰个正着,“呲啦”一声,把朱武电的浑身发麻,从牙根痒到舌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水。
那女子仿佛也感应到了这股电流,“噗嗤”一笑,丢了个眼风儿过来。
朱武正好接到,心中五味杂陈,二十六年白活了,现在只想春宵一刻。
楼上楼下众生倾倒,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
“她是谁家的?”
“东京上厅行首,李师师你都不认得?”
“啊,莫不是和今上打得热的?”
“不可高声,耳目觉近。”
原来她就是李师师,天下第一名妓,坊间传闻宋徽宗不问政事,时常出宫与她幽会,正是风流帝王垂青绝色美人的故事,最为寻常百姓喜闻乐见。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花魁李巧奴、白秀英不足她的万一,只潘金莲有她三分味道,便把西门庆等一帮浪子搞的五迷三道。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回家要跟老婆说,今日见到了传说中的李师师,估计老婆也会兴奋的睡不着觉。”
“唉,能听她唱一句,或者弹一曲,今生也就知足了。”
“官家有她陪伴,也是百姓之福,看见她,我想到了慈善、世界、和平……”
“你们看到了什么,我只看到岁月静好。”
朱武听到周围人的谈话,暗暗心惊,京城人的素质都这么高吗,难道只有我想到了情欲?
朱武转头看刘唐、雷横,二人目不转睛,看得如痴如醉。
朱武问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刘唐仍陶醉其中,答道:“我看见了凌波仙子。”
雷横道:“不,是月下嫦娥。”
好吧,朱武沮丧地想,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下流龌龊。
李师师只在樊楼上要了一份水晶桂花糕,打包带走了。原来她只是出来溜达消食的,顺便带份小吃回去宵夜,不知是不是为了宋徽宗才来买水晶桂花糕。
朱武心里十分嫉妒宋徽宗,酸的腮腺炎都犯了。
突然猛省,去李师师家,不就可以守株待兔找到宋徽宗……王伦了?
朱武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想找王伦,还是找借口只想去李师师家,反正这个想法让他心中小鹿乱撞,雀跃不已。
“几位客官,不知定了房间也无?”酒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意淫……哦,思路。
“春潮。”雷横说了一声。
尽管房间名字俗不可耐,但也算应景。
“客官楼上请!”
三人进了三楼的包间,不久,酒保将按酒摆上。
朱武对“蓝桥风月”情有独钟,让酒保烫了两瓶,三人慢慢品尝,等候董虞候。
不多时,董虞候如约而至,与刘唐、雷横见礼。
朱武道:“这是我的两位兄弟,董虞候切莫见外。”
董虞候道:“岂敢。”
众人把盏,吃了一回酒。
朱武道:“上次委托董虞候的事可有进展?”
“朱寨主所托,敢不尽力。”董虞候探着身子,低声说道,“上次从这里分手后,我便去找薛婆子,正是她为娇秀小姐和王庆搭的桥……”
童娇秀嫁给蔡攸的傻儿子,像她这种风流体质,怎得畅快。从小在童府中任性惯了,便隔三差五出门游玩,舒散心情,总要薛婆子相陪。
董虞候用银子买嘱薛婆子,若要童小姐舒心,须给她找个乐子,比如王庆那样的风流少年,又有钱,又得闲,还得有些风流手段。
薛婆子抱怨,这样的货色哪里去找。
董虞候暗示高俅的义子、“花花太岁”高衙内跟童小姐就挺般配,两家关系又好,值得亲近。
薛婆子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又没什么见识,自然上了心。
人若有心,机会说来就来。
一日春暖花开,正是容易春心荡漾的季节,风流成性的童娇秀和多情好色的高衙内不期而遇,在山花烂漫的野外浪漫邂逅。
童娇秀少年时便风情万种,长了几岁更加风姿绰约,更显成熟的迷人气质。
高衙内一见,魂不附体,早把逐渐淡忘的林娘子的最后一点影子丢到爪洼国里去了,一门心思要勾童娇秀到手。
高衙内也是精虫上脑,不考虑童娇秀是童贯的义女,就凭两家关系也碰不得,何况童娇秀还是蔡京的孙媳妇。
纨绔子弟出身的高衙内才不管这些,把出风流手段,柔情小意,不费多少周折,就勾童娇秀上手了。
二人经常背着人到野外偷情,花间树下,处处留下旖旎身影。
要命的是,童娇秀怀孕了,早就起了疑心的蔡攸一问儿子,童娇秀已经一年多没与他同房了。
蔡攸一怒之下告诉了蔡京,随便一查,就查出了高衙内。
这就尴尬了。
作为朝廷权力铁三角,牢不可破的攻守同盟,蔡京、高俅、童贯三家儿女出现三角关系,怎么破解这个要命的问题。
高俅抓住高衙内一顿痛打,要他断了跟童娇秀的关系。谁知高衙内是个情种,在美色这件事上体现出一个硬汉的素质,誓死不放弃童娇秀。
蔡攸也劝儿媳妇及时回头,可以既往不咎,谁知童娇秀既王庆之后,再次尝到了爱情的滋味,失去过才知道珍贵,她与高衙内一样,誓死不从。
高、蔡两家无奈,把两个当事人分别锁在家中,期望让时间来解决一切。
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蔡攸的傻儿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