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福道:“既然朱头领给指了一条路,这买卖好做,敲诈奸夫淫妇,他俩为了掩饰,定然不惜财帛。”
朱武明里暗里做了一番指点,当日五个人吃罢酒,各自散了。
这日李固与北京大名府衙门里的张孔目吃酒,回到卢府,酒却上头,看见贾氏房里灯亮未睡,淫心辄起,便进屋搂抱求欢。
贾氏与他暗度陈仓已久,见他醉了,半推半就,成其好事。
二人正在得意处,忽听院外有人敲门,李固惊坐起,房门早已打开,只见蔡福、蔡庆兄弟二人冲进来,将贾氏、李固堵在房中。
贾氏酥胸**,连声惊叫,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李固看清是蔡节级和他那小牢子弟弟,惊魂稍定,喝道:“二位私闯民宅,是何道理!”
蔡福道:“李固!卢员外为国在外征战匪寇,千辛万苦,你倒好,身为卢家都管,淫污主母,是何道理?若不是有人举报,整个卢府早晚都被你霸占了,北京大名府里还有王法吗!”
李固道:“此乃家事,轮不到你牢城营来管。”
蔡福道:“啊呀,嫌我多管闲事了?要不要我到大名府留守司衙门,报告梁中书,派人来拿你?”
李固一听要报衙门,登时软了,道:“蔡大哥,咱二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放我一马,改日必有孝敬奉上。”
蔡福道:“今日让我捉奸在床,尚有什么话说?改日,改日你还认么?”
李固一听,这是索取封口费啊,今日不出点儿血,难以打发这两人。
一咬牙,道:“二位高抬贵手,我这里攒下私房钱黄金一百两,给二位大人买酒吃。”
一百两黄金,就是一千两白银,数目不小。蔡庆看看哥哥。
谁知蔡福冷笑一声,道:“河北首富卢员外偌大的家产,他的娘子被你奸淫就值一百两金子?糊弄鬼呢?”
李固道:“实在就有这些,再拿不出,大人多担待。”
蔡福道:“主母都被你睡了,他家的钱不就是你的钱,还要我多说么?我实在要黄金一千两,不给的话现在就报衙门,我是押狱节级,咱们牢城营里还能见面!”
李固见蔡福赤裸裸的恐吓,欲哭无泪。
窝在床上的贾氏见三个男人守着被单下赤裸的她,说个没完,终于坐不住了,出声道:“你就给他,啰嗦甚么!”
“好!”蔡福赞道,“还是卢夫人爽快,识大体。”
李固道:“手上现钱实在拿不出,乞宽限几日。”
蔡福道:“先拿一百两黄金,再写个质证,明天我就要其余九百两,若无,不但报官,卢员外处恐怕也得知晓。”
听蔡福提到卢员外,李固魂飞魄散,哆嗦个不停。
贾氏也慌,忙道:“明日定然足额奉上,不敢有违。”
当下蔡福让李固写下欠条和缘由,拿了一百两黄金,与蔡庆扬长而去。得了一笔横财,兄弟俩直奔城里“沉香局”。
打发走蔡福、蔡庆,李固对贾氏道:“大嫂,你也知道,卢员外、燕小乙何等精明,我这个都管表面风光,但每月例银菲薄,哪里还有九百两黄金给他,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贾氏道:“你我是同命鸳鸯,但就我这些金银首饰变卖了,也凑不出九百两黄金,天杀的卢俊义碰都不碰我,哪来的机会求他花钱装点门面头脸。”
二人一筹莫展。
突然贾氏问道:“他们怎么知道今日前来捉奸?谁开的门?”
一句话提醒了李固,大惊之下说道:“一定是府中有人告密,并且被蔡家兄弟收买,吃里扒外卖了你我二人。”
贾氏恨恨道:“反正木已成舟,被卢俊义知道了横竖都是死,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李固道:“大嫂的意思是……”
贾氏郑重其事的问道:“李固,你可愿与我远走高飞?”
李固道:“自从大嫂让我入了门儿,才知销魂滋味,莫说别的,死都甘愿。”
“好,”贾氏下定决心,道,“卢俊义的生意账目都过你手,明日一早,你去钱行质押了商铺、货物,兑出银票,能兑多少就兑多少,咱俩粗布蓬头,悄悄雇辆马车,往西去,天见可怜,让他找不着,咱二人快活度日。”
听了这话,李固暗叹道,谁说妇人见识短,发起狠来惊天地泣鬼神,全是大手笔。
次日过午,蔡福在“沉香局”搂着一个花魁姑娘宿醉刚醒,洗漱完毕,回家找蔡庆。
因为有了潘金莲,蔡庆不像他哥哥,从不在外拈花惹草,安分回家,守着女神。
蔡福叫上蔡庆,吃罢酒饭,去卢俊义府上找李固拿钱。想着这笔横财到手,蔡福感觉北京大名府都快要容不下自己了,太有钱。
二人到了卢员外家,却找不到李固,家人也觉得有异,四处寻找,震惊地发现主母贾氏也不见了。
李固携主母潜逃,怕不是疯了。
蔡福社会经验丰富,急忙让卢府人等盘查财物账目,折腾了半日,才发现李固从大宋钱庄兑出一笔巨款。
李固是卢府都管,通常生意上的事都是他来主持,卢俊义不怎么插手,有河北首富的家底背书,钱庄十分信任李固,毫不犹豫把钱贷给了他。
拐走主母,携款潜逃,可以立案了。
蔡福、蔡庆先去通知了朱武,征得同意,让卢府家人到梁中书留守司衙门首告。
梁中书一听,这还了得?卢俊义带兵打仗,结果后院起火,这可怎么处理。
蔡夫人见相公愁眉不展,便出言相询,梁中书对他娘子不敢隐瞒,把卢俊义府上的事一五一十讲给夫人听。
蔡夫人道:“相公打算怎么做?”
梁中书道:“一面发下海捕文书,搜捕李固和贾氏归案。一面通知卢俊义,回来处理家事。”
蔡夫人道:“搜捕李固、贾氏犹可,但通知卢俊义的话,征讨梁山的大计怎么办?”
梁中书道:“夫人有何高见?”
蔡夫人道:“卢俊义从征,是为国出力,他家的事自有朝廷官府替他处理。暂时先瞒着他,等抓到李固和贾氏,他也铲平了梁山,两全其美。”
蔡夫人是宰相蔡京的女儿,她的话梁中书不敢不依,当下说道:“夫人说的极是,下官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