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羽箭”张清携妻子“琼矢镞”琼英先行来到东京开封府最负盛名的樊楼,找了个包间,等候众位梁山兄弟的到来。
没怎么见过世面的琼英被樊楼的奢华程度惊呆了,她几乎不敢相信人间竟有如此美轮美奂的建筑、装饰和精致的菜肴佳品。
张清看到妻子惊奇的表情暗自好笑。
琼英惊叹道:“怪不得人人都想荣华富贵,这仙境一样的地方,寻常百姓几世修的福分,才能来一遭。”
张清道:“还不是朝廷贪官们搜刮来民脂民膏,才敢在这里一掷千金,供养出这繁华都城。再看河北、淮西、江南、山东,哪个地方没有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琼英道:“所以义军四起,一朝推翻朝廷,百姓不就过上好日子了。”
张清道:“如果像方腊、王庆、田虎之流登上大位,只怕百姓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二人正说着,包房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好大的胆子!妄议朝廷,该当何罪!”
张清、琼英一惊,双双从锦囊里拈出一粒石子,准备动手。
只见“圣手书生”萧让乐呵呵的走进来,张清一见大喜,连忙对琼英道:“这就是我给你说起过的‘圣手书生’萧让萧先生,文化人……”
琼英把几乎脱手飞出的石子硬生生又抓了回来,悄悄藏手到背后,讪笑道:“萧先生好!”
萧让诧异道:“这位是……”
张清道:“与萧先生分开时间太久了,彼此隔绝,消息不通。这是内子琼英,燕王给保得媒。”
萧让一听,喜出望外,多看了琼英几眼,道:“果然少年英雄,身手、模样与张兄弟都是良配!”
琼英惊奇道:“萧先生也懂武艺?”
萧让呵呵笑道:“我自己稀松平常,但是也能看出点儿门道,贤妹若非已到了收放自如的境地,刚才我就被你的石子打死了,呵呵。”
琼英见被萧让瞧破,羞惭不已。
张清道:“萧先生快坐,先吃杯热酒,等等其他兄弟。”
萧让落座,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咱那几个兄弟做了件大事。”
张清不明所以,问道:“谁做了大事?做了什么大事?”
萧让饮了一杯酒,道:“高太尉的儿子被人弄死了。”
张清这才大吃一惊,道:“高俅的儿子高衙内?怎么死的,说出来让咱高兴高兴。”
琼英捅了张清一肘,嗔怪道:“人死了有什么可高兴的,真的是……”
张清兴高采烈答道:“贤妹有所不知,这高衙内是个坏种,曾经调戏林教头的娘子,为了霸占林娘子,与其父高俅设计陷害林教头,险些送了林教头性命,逼得林教头吃尽苦头,最后雪夜上梁山。林娘子一家也多亏燕王、鲁大师等人出力,才脱离高衙内的虎口。如今他被人弄死,也算替林教头出了口恶气。”
琼英闻言,连忙问萧让:“萧先生快说说,谁弄死了那个坏种,怎么弄死的,过不过瘾……”
“……”
“……”
萧让忍住笑,道:“你们两口子倒是嫉恶如仇。”
不等萧让详细道来,门外又进来两个人,仔细一看却是“紫髯伯”皇甫端和“玉臂匠”金大坚。
二人见了张清,兄弟聚首,又是一阵亲热,待知道张清娶了身边这样一个如花似玉、武艺高强的娇妻,纷纷贺喜,先吃了三杯酒。
琼英习武之人并不扭捏,见这些丈夫的梁山兄弟个个豪爽,也自倾心。
金大坚与萧让在济州时便是知己好友,如今一个身居皇宫为宋徽宗掌印,一个在宰相府做蔡京的书房先生,同在东京开封府,反而不常见面。借张清的酒局凑在一起,有无数的话想说。
金大坚说道:“老萧可知高太尉家的事?”
萧让笑道:“我正跟张清贤伉俪起了个头儿,不曾细说,你们就来了。”
皇甫端道:“快讲讲,我在御马监消息闭塞,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萧先生快讲讲,今年就指望这个瓜活着了。”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萧让叹道,“我也所知不多,还好过一会儿事主要来,可以听他和盘托出第一手资料,强似我道听途说也许有些失真的消息。”
张清、皇甫端、金大坚又是吃了一惊,异口同声道:“事主?”
皇甫端悄声问道:“你是说……”
萧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也轻声说道:“就是那两个兄弟做的。”
金大坚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此话当真?”
琼英一头雾水,趴在耳边问张清道:“他们说的是谁?”
张清道:“马上你就会知道,他们来了。”
不多一会儿,门外响起脚步声,萧让等人暗暗佩服张清的耳力,老远听出动静,比他们高出不止一筹。
只见“通臂猿”侯健、“铁叫子”乐和开门走进来,张清、萧让、皇甫端、金大坚纷纷肃立,向二人致以隆重地注目礼。
侯健、乐和大惊之下,连忙躬身回礼,口中说道:“哥哥们折煞小弟了!”
萧让道:“两位兄弟除此大害,便是受哥哥一拜也不为过。”
侯健、乐和面面相觑,喃喃道:“哥哥如何得知是我二人所为?”
萧让哈哈大笑,道:“跟燕王一起这么久,还能看不出他的做事风格?恰巧上次时迁来东京开封府时,蹭了我一顿饭,我便套出他的话,得知他特意去见了你俩。把这些事联系起来,便可猜出你二人得了燕王密令,行那非常之事。”
侯健佩服地五体投地,道:“早在少华山时,燕王就常说,若能将‘圣手书生’、‘铁面孔目’、‘神算子’三人招致麾下,天下谁都不怕。那时小弟还腹诽,几个文人书生抵什么用。今日看来,洞悉世事、明理决断,还得是萧先生这样的聪明人。”
萧让笑道:“别急着夸我,今日你得先说说那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们几个都是来听故事的。”
众人纷纷附和。
侯健与乐和相视一眼,苦笑道:“若朝廷里有人像萧先生一样明察秋毫,我跟乐和兄弟恐怕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