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上大排筵席,一来庆祝大捷,二来为新上山的“绿林联盟”头领们接风洗尘,三来为萧让、金大坚压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朱武道:“今日得胜,全靠众位兄弟出力。不过济州只派来三百马军,胜不足喜。刘梦龙的一万五千名水军才是劲敌。幸好叶春准备战船还有些时日,山寨要厉兵秣马,做好准备,还要继续有劳各位兄弟!”
众好汉齐声应诺。
朱武又道:“今日幸而与萧让、金大坚二位兄弟相聚,久仰二位大名,前些年朱武与萧先生见过一面,也有书信来往,金先生却是初识,不曾想竟以这种方式相见,也是缘分使然。”
金大坚叹道:“这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人这身镂金刻石的技艺招惹了祸端,也不知方腊听谁说起,便派人找到小人,让我为他雕刻建国玉玺,还有封赏各大臣名号的印章,这可是杀头的罪名,可是小人不敢不从,终于还是事发,被‘剜心王’王瑾抓了起来,还连累了萧先生。幸亏朱盟主搭救,便是小人再生父母,小人无以为报,愿牵马执镫,为盟主效力!”
朱武大喜,道:“朱武正有此意,二位罪名不小,留在济州也难逃官司,不如就在梁山做个头领,以萧先生、金先生之才,助‘绿林联盟’大展宏图,不强似在民间埋没?”
萧让道:“好是好,只是我二人家眷都在济州,这一逃走只怕家里受苦。”
朱武笑道:“我已有安排,二位无需担忧。”
萧让、金大坚闻言甚是惊疑,他俩见识了朱武的手段,朱武不说,也不敢问,当夜只顾吃酒歇了。
次日天明,只见小喽罗报道:“二位先生的家眷到了。”
朱武道:“请二位先生亲自去接。”
萧让、金大坚听得又惊又喜。两个下至半山,只见穆春、李立、孙新、顾大嫂四个雇的轿子,将两家老小送上山来。
萧让、金大坚两个安顿了老小,自此死心塌地在梁山入伙。
自得了萧让、金大坚,朱武不胜之喜。
史进不解,一旁问道:“萧先生、金先生武艺稀松,不能上阵杀敌,哥哥何故欢喜如斯?”
朱武道:“有武略必须先有文韬,文武齐备才可安定天下。咱们‘绿林联盟’都是些厮杀汉,武勇有余,智谋不足。所以萧让、裴宣、蒋敬这样的人才就显得弥足珍贵。至于金大坚,我们在少华山时,安道全、侯健、汤隆是不是不可或缺?可见有一技之长的匠人,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史进又道:“既然哥哥看中二人,怎么不领回少华山,却让他们留在梁山上,为王伦所用?”
朱武道:“凡事要考虑大局,一来咱们现在是替梁山、替‘东盟’、替整个‘绿林联盟’做事,不可执着于私利;二来萧、金二人本就是济州人,让他拖家带口、千里跋涉去他处生活,恐有不便;三来要想星火燎原不能只在一处点火,将火种洒在天下各处才能称其为布局。”
史进叹服,跟着朱武受益良多,潜移默化中他也成长为智勇双全之士。
史进、解珍、李俊三人作为马、步、水三军头领,这几日加紧训练士兵,演练攻防战术。
王定六上山来,跟朱武报告,王英和他奉命探查刘梦龙的动静,得知刘梦龙什么时候对梁山用兵,取决于叶春造船的进度。王英派他先行回报,自己留在济州继续探查。
原来叶春受殿帅府高俅的指令,使人去近处山林,砍伐木植大树,附近州县,拘刷造船匠人,就济州城外,搭起船场,打造战船。
叶春认为通常船只使风摇橹,俱不得法,更兼船小底尖,难以用武。若要平定江南,或收伏梁山贼寇,必须先造大船数百只。
最大者名为大海鳅船。两边置二十四部水车,船中可容数百人,每车用十二个人踏动。外用竹笆遮护,可避箭矢。船面上竖立弩楼,另造弩车摆布放于上。如要进发,垛楼上一声梆子响,二十四部水车,一齐用力踏动,其船如飞。若是遇着敌军,船面上伏弩齐发,无物可以遮护。此船适合在大江大河之上,或者用于海战。
其第二等船,名为小海鳅船。两边只用十二部水车,船中可容百十人,前面后尾,都钉长钉,两边亦立弩楼,仍设遮洋笆片。这船却行梁山泊小港,剿灭江河湖泊中的贼寇。
叶春连日晓夜催并,砍伐木植,限日定时,要到济州交纳。各路府州县,均派合用造船物料。如若违限二日,笞四十,每一日加一等。若违限五日外者,定依军令处斩。各处逼迫守令催督,百姓亡者数多,众民嗟怨。
朱武听了一惊,问同样是造船师的孟康,道:“你可曾听说这‘大小海鳅船’?”
孟康道:“叶春确实有这本事,如果造成海鳅船,梁山水军将难以阻挡刘梦龙的水军征进。”
李俊道:“如此看来,要阻止叶春造出海鳅船才是关键。”
朱武问王定六,道:“叶春在济州设置了几个船厂?”
王定六道:“济州东路上一带都是船厂,联络成片,匠人何止数千。”
朱武道:“船厂必是木料、胶漆成堆,联络成片的话适合放火。”
解宝道:“放火的事交给我步军头领去办最好。”
朱武道:“船厂放火的事,就教解珍、解宝、邹渊、邹润、孙新、顾大嫂去办。另外,等船厂里火发,城门里必然有救军出来,穆弘、穆春兄弟却去城门边伺候,乘势闪将入去,就城楼上放起火来。张横、张顺兄弟便去城西草料场里,也放起把火来,教他两下里救应不迭。就算不能烧他个尽绝,也让他无船可用。”
李俊赞道:“好计策!”
朱武道:“此计虽好,却也耽误了朝廷派水军征剿方腊。但是梁山安危迫在眉睫,也顾不了那许多。”
解珍、穆弘、张横等十人依计行事,身边都藏了引火的药头,依旧由王定六领路,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