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朱武多想,辽国骑兵队伍已全部出城完毕。为了防止大宋奸细混入蓟州城,扰乱边防秩序,根据蓟州府尹马士弘的政令,城门即将关闭。
蓟州城已长达月余内外隔绝,有些以做小生意为生计的百姓急于出城采购,还有周边县镇的商人要入城送货,这一日见军队出征,都想趁着南城门大开之时出入。
前几个时辰骑兵列队出城时,四周由卫戍部队戒严,如今骑兵尽出,撤了卫兵,百姓便前呼后拥,堵在城门口。
一个把守城门的指挥使大声呼喝,勒令百姓后退,关闭南城门。百姓盼这一天好久,自然不愿放弃机会,仍然摩肩擦踵,拥挤在城门上,就连把守的士兵都被冲散了。
朱武见状,轻声对众人说道:“这是杨雄等几位兄弟出城唯一的时机,石秀精细、皇甫端多谋,他们必不肯错过,我等仔细观察,不要遗漏,接应他们即可。”
公孙胜、戴宗、李逵听了,各自留意,时迁仗着身手轻灵,闪进百姓丛中,近距离寻找杨雄等人。
上万百姓挤挤挨挨,城外的想进去,城里的想出来,守城的想关门,四处都是寻子觅爷的喧闹声、哭喊声,正闹得不可开交。只见一个人突然大叫一声:“他就是那个通缉犯人,别让他跑啦!”
时迁看时,只见杨雄、石秀、杨林、皇甫端、段景住五人乔装改扮,正顺着人流往城外挤,不知竟被谁人认出,大喊卫兵前来捉拿。
杨雄见被人瞧破,正自恼怒,顺声看去,原来正是曾在大街上寻衅滋事结下仇怨的**“踢杀羊”张保。此人正想趁着兵荒马乱之机浑水摸鱼,正巧看到杨雄,贪图那官府的赏银,如何不叫?
守城军士见有人举报人犯,迅速调集一队卫兵向这里围拢来。周围百姓听说有通缉犯,惊叫声此起彼伏,互相踩踏,场面更加混乱了。杨雄、石秀、杨林三人都是壮汉,顶在前面扛开人群,皇甫端、段景住紧跟在后面,慢慢挪动。
张保也挤近前来,帮助卫兵锁定目标,不断提示杨雄等人的位置,便于卫兵抓人。杨雄一怒之下,索性伸手去抓张保,报一仇之恨。
张保利欲熏心,竟然不怕,就与杨雄撕扯,冷不丁被石秀勾住了腿,杨雄一推一搡只间,就把张保拖翻在地,杨雄、石秀、杨林一不做二不休,几只脚只在张保身上踩。
随着人群涌动,杨雄等人被推出城外,可怜“踢杀羊”张保已被人群踩成肉饼,抓人不成反搭上性命,官府赏银也变成一枕黄粱。
百姓见出了人命,四散惊逃,空出了一片地,有利于杨雄等人逃走,但更利于官兵抓捕。
只见一队五十人的官军迅速向杨雄等五人追去,杨雄、石秀、杨林、皇甫端、段景住不得已,抽出腰刀兵器,准备顽抗。
官军看看就要接近众好汉,忽然起了一阵怪风,尘土飞扬,落叶乱舞,迷了人眼。
官军当不得这怪风,只好以臂掩面,等这阵风过去,抬眼看时,哪里还有人犯的影子。官军面面相觑,都道遇到怪事,四寻不见,只好悻悻而归。
公孙胜、朱武、戴宗、李逵、时迁与杨雄、石秀、杨林、皇甫端、段景住十位好汉相见,哈哈大笑。
杨雄道:“在蓟州这么久,未见过公孙先生,今日竟为公孙先生的法术所救,真是惭愧。”
皇甫端也道:“久闻一清道长大名,今日一见,果然神乎其技!”
公孙胜淡淡一笑,不做谦词。众人更加佩服他仙风道骨,卓尔不群。
朱武与石秀自亳州郊外被梅展打散之后,已经十一年未见,二人都已从翩翩少年,长成魁梧的青年才俊,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执手相望,从面容上找回曾经的记忆。
戴宗道:“既然相聚,有的是时间叙旧,此处仍是蓟州地界,咱们还是离开这是非之地,再做商议吧。”
朱武猛省,道:“戴院长不提醒,我倒还忘了。蓟州调集两万骑兵开赴边境,动作神速,宋辽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咱们得去信安军瞧瞧。倘若果真宋辽开战,这可是百年来的头等大事。”
戴宗道:“这里到信安军接近二百里,若用我的‘神行术’,不消两个时辰便可到达,只是这甲马只能带两个人。”
公孙胜道:“我有‘迭地术’,加上‘土遁术’,再多的人也可送去。”
众人皆惊,方知这罗真人座下首席大弟子的法力真不是盖的。
朱武道:“听闻这法术对法师也有损耗,少带一人便节省一清先生些许精神。前路莫测,还要仰仗一清先生的法术保命。依我之见,戴院长带上两个人,其余人跟随一清先生可好?”
时迁道:“小弟跟公孙道长修习过‘迭地术’,可以自行前往,不劳公孙先生施法。”
段景住道:“我在大金国盗得一匹神驹,名叫‘照夜玉狮子’,就藏在此处村中,一直想献给梁山都头领,被辽军阻挡,没有机会过境。小弟可以骑马前往信安军,与众位哥哥会合。”
众人大喜。于是戴宗仍旧给朱武、李逵绑上甲马;杨雄、石秀、杨林、皇甫端跟着公孙胜;时迁自行前往;段景住骑乘“照夜玉狮子”。
四拨人各逞奇能,风驰电掣,直奔宋辽边境信安军而去。
一个多时辰,公孙胜等五人先到。接近两个时辰,戴宗三人也到了。只过了一刻,时迁和段景住前后脚几乎同时到达。
比较下来,还是公孙胜的法力最为强大,若不是带着另外四人法力消耗过大,他几乎可以用“迭地术”瞬移到信安军。然后是戴宗的“神行术”,带着两个人仍然胜过时迁的‘迭地术’。而“照夜玉狮子”果然脚力惊人,两个多时辰长途奔袭近二百里,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里神驹,几乎可以断定当今天下举世无双。
众人歇息片刻,绕路接近宋辽边境大营,此时从蓟州出发的宝密圣、天山勇所率领的两万骑兵大军尚未到达。只见边境线上,绣着“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的旗帜和绣着“御弟大王太阳星耶律得重”的旗帜宋辽两军各自扎营,相隔三十里对峙。中间战场上还有未来得及收拾的将士尸体,破碎之躯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