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杨春转过两条街道,来到蒲城县衙,门口连个守卫都没有,堂上只有侯健正埋头阅读公文,其余空无一人。
朱武笑道:“你这知县当的如此寒酸,身边没人伺候,何来威严?”
侯健闻声猛然抬起头来,看见朱武、杨春,顿时喜形于色,道:“哎呀,大头领、杨春兄弟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未能迎接,真是该死。”
朱武道:“你都清廉成这样了,我们哪敢讲究什么繁文缛节。”
侯健道:“县衙其实也没多少事做,无所谓排场,蒲城县百姓不愿麻烦我,有事情都自行解决。我倒出空来正在仔细研究县城规划,才知道方方面面涉及极多,治理的学问博大精深,后悔当初蒋敬在少华山的时候没好好请教。”
朱武道:“从城门一路走来,看见城中井然有序,已经甚为难得。”
侯健摆手道:“差得远,差得远,做官还得是读书人才行,除了大头领,我们七个恐怕都不行。”
朱武道:“估计‘圣手书生’萧让、‘铁面孔目’裴宣、‘神算子’蒋敬才能胜任,让你一个时尚达人来做知县确实勉为其难,先将就着吧,万事总有个开始,习惯就好了。”
侯健道:“对了,大头领怎么今日有闲情雅致前来蒲城县?”
杨春从身旁包袱里拎出一条弯弯绕绕的东西。
“紫青纠缠藤!”侯健惊喜的叫道,“从哪里找来的?”
杨春道:“箕水豹专门去了东海崂山,取下这藤,朱武哥哥和我特地来找你制作刀柄。”
侯健大包大揽道:“这才是我的专长,大头领、杨春兄弟稍坐,立等可取。还有……自己倒茶。”
朱武笑了,杨春摇摇头,取了茶具来。
侯健将紫青纠缠藤和“璨蓝双刀”放在膝头,边手工编制,边说道:“我把紫藤缠在冰蓝刀上,青藤缠在焰蓝刀上,无论是手感还是美感都是顶级水准,不过……有个问题……”
“哦?”
侯健道:“紫藤和青藤尾部相连,不能断开,这样的话,冰蓝刀和焰蓝刀的刀柄始终会被一条双色藤条连在一起。”
朱武道:“有什么影响么?”
侯健道:“影响倒是没有,若把藤条缠在腰间,双刀还不容易丢失……”
杨春哈哈大笑,朱武啼笑皆非,从没见过这么怪异的兵器。
不过朱武性情豁达,不以为意,道:“神兵就要与众不同才彰显个性,如此模样最好不过。”
不多时,侯健将紫青纠缠藤刀柄编制完毕,华贵紫、淡雅青衬托着两柄蓝色陨铁刀,绚烂夺目,十分好看。
侯健赞叹道:“真是巧夺天工,典雅精致!”
杨春道:“这是玄铁刀,自然非同凡响。”
侯健白了他一眼,道:“我是说紫青藤。”
变相夸自己呗,杨春被侯健的自恋噎到吐血。
朱武道:“还有一件宝贝需要你的手艺。”
侯健眼睛一亮,道:“什么宝贝?别说,让我猜猜……是制作刀鞘的材料?犀牛皮?”
杨春拿出两条油亮水滑的皮甲,摆在侯健跟前。
“这是忽律皮呀!”侯健惊叫道,双手不住的在上面摩挲,“质感一流,如少女出浴的肌肤,这样品相的忽律皮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咦,没有一丝伤痕,这两条忽律是淹死的?”
杨春又想吐血,以前怎么没发现侯健这么贫。
朱武道:“够不够做两个刀鞘?”
“够了够了,”侯健目不转睛的盯着忽律皮,“恐怕要费些时间,我好好设计设计,一定要做成艺术品,流芳百世,传宗接代……”
朱武、杨春不听他白活,使了个眼色,双双走出县衙,回头看时,侯健还沉浸在艺术构思之中,无法自拔。
二人走上街头,去找汤隆,被城里巡逻的“虎啸营”军士认出,悄悄报告薛永。
薛永赶紧敢来,迎面道:“大头领和五头领驾临鄙县微服私访,卑职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杨春哈哈大笑,朱武也笑道:“县城就是比山上养人,月余不见,薛永跟侯健一样,性格都开朗了不少。”
薛永笑嘻嘻的说道:“我漂泊江湖耍艺卖药,梦想着就是过这样安定的生活,如今实现了,怎能不快活,哈哈!”
朱武看着这个衰神幸福的样子,心中深有感触,其实这些江湖汉子并没有多高的奢望,一份安定足已,少华山要做的,就是让所有穷苦人都实现这个梦想。
没来由的,朱武想起了李忠。
三人结伴来到市集上汤隆的铁匠铺。汤隆坐在铺子里喝茶,悠闲的看着十几个伙计忙忙碌碌。看见朱武等人一愣,呼得站起身来,大声道:“我的哥哥,买兵器啊?”
杨春笑骂道:“蒲城县人都这么贫吗?”
汤隆道:“二位哥哥见过安先生和侯健哥哥了?”
杨春道:“侯健在给哥哥制作刀鞘,安先生恐怕还在‘沉香局’呢。”
汤隆惊喜道:“如此说来,‘璨蓝双刀’可以亮相了?我可是期待已久啊!”
朱武道:“薛永派人去找王定六,你去叫上侯健,咱们到‘沉香局’跟安先生吃几杯酒。”
众人难得见到朱武有此雅兴,薛永急忙安排找人,杨春、汤隆跟着朱武来到集市不远处的“沉香局”。
汤隆跟着安道全来过“沉香局”几次,所以虔婆认识他,大老远就招呼:“汤大爷,来吃杯酒啊,呦,今儿请客呀,哪里来的贵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沉香局’刚从西京河南府请来水嫩的一个花魁姑娘,要不要尝尝鲜?”
汤隆粗鲁的说道:“休要啰嗦,按照最好的安排就是。”
虔婆道:“就喜欢汤爷的果断,好有男人味儿,奴这就去安排。”
说罢,虔婆前头领路,一头走,一头说:“汤爷许久不来,姑娘们冷冷清清,还好今日带来两位英俊公子,可要跟姑娘们多吃几杯,吃到情浓时才有趣。”
朱武道:“安先生还在这里么?”
虔婆一定问起安道全,眉花眼笑,道:“原来公子也来找安先生,‘沉香局’都快成安神医的接待处了,十个里面倒有八个是来找安先生的,他才是我这里的‘头牌’。”说完嘻嘻的笑。
众人绝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