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飞、杨林、李忠难以脱身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要护着马匹。
使鎏金宣花大斧的军使早就看出这几人能来去自如,全仗着有马,只要有人落马,陷入重围,就极难逃脱,因此抡起战斧,由砍人改成砍马。
这招极损,骑手没有速度时,防护自己已是不易,防护目标大数倍的战马更难,好在邓飞、杨林、李忠相互协作,有攻有守,迫使对手顾此失彼,才堪堪敌得住,但却无法调转马头逃跑,此时另外两个失了兵器的军使捡起两条枪,重新投入战斗,邓飞等三人的处境更加不利。
朱武回头见三个兄弟无法抽身,心中大急,如果陷在此处,就凭刚刚杀死军营一百多名军士,众人也性命难保。
朱武把心一横,招呼陈达、邹渊休要恋战,回身救援。
此时四周大名府官军越集越多,把六兄弟压缩到很小的范围里,挤做一堆,胯下马匹不能动,马上的人目标鲜明,就成了活靶子。
陈达、李忠二人对上了两个持枪的军使,邓飞、杨林双战持斧的军使,朱武、邹渊对付他们背后的军士,陷入苦斗。
持斧的军使以一敌二,对付六人中武艺最高的邓飞、杨林,却占据上风,居然是一流的高手的武艺。
突然军士们闪开一条道,军营中间出现两个全身披着甲胄的将领,看气势便是这座大名府军营的主将、两位团练使“天王”李成和“大刀”闻达。朱武等人不禁暗暗叫苦。
只听当中一人厉声喝道:“把这几人拿下,一个也不要放过!”
另一人也大喊一声:“使铁链的像是陇西汉阳节度使的人,我在盖天军李从吉处见过,莫不是殿帅府派来的密探?”
第一个人又道:“索超,就这个使铁链的武艺最高,先把他擒下来,要活的。”
朱武闻言心头一震,地魁星附体的他能分辨出投入凡间的天罡地煞。使斧的军使竟然是三十六尊天罡星之一的“天空星”,怪不得邓飞、杨林、李忠三人联手都奈何不得他,如果同样骑马对战,恐怕三人早就落败了。如今李忠被一个持枪军使缠住,邓飞、杨林在索超的大斧攻击下就落入下风,险象环生。
邓飞听到官军主将想要擒获自己,冷笑道:“躲在后面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到前面来接战!”
话音未落,突然军营中燃起了大火,本来就慌乱嘈杂的军营里急忙分出一队士兵前去灭火,不多时,又有多处火起,官军这才意识到绝非偶然,烧毁军营这个罪过不轻,两个团练使把战局交给索超,分出一半兵力,指挥灭火。
有了这个插曲,朱武等人的战斗压力顿时减轻。
这就是突袭大名府军营前,朱武制定的计策,单独授计给石勇,一旦时机不利,石勇便暗中下马,趁着黑夜暗中潜伏在军营中,见到举火的地方便引火烧营,制造混乱,为众兄弟营造逃脱的机会。
石勇顺利完成任务后,突然听到树林旁战马的嘶鸣声,原来马军营绑在林边的三百匹战马见到火光冲天,惊恐万状,纷纷撕扯拴在树木上的缰绳,企图挣断逃窜。
石勇是沙陀族人,又居于镇守北部,做东京开封府屏障的北京大名府,常在北地辽境行走,熟知马匹习性,于是灵机一动,偷偷潜到林边,用刀干掉了几个看护马匹的守卫,砍断缰绳,把一百多匹马放了出来,一时间,马群四处奔走,马军营的军士们见惊了马匹,急忙去套马,马匹慌不择路,撞翻、践踏士兵不计其数。
索超背后原本齐整的马军营军士救火的救火、抓马的抓马,走了大半,只剩下他们三个军使带领二十几个军士还在酣斗,其余步军营的战力无法与之相比,再也围不住骑在马上的六个人。
朱武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便指挥众人:“先打退索超,集中冲出营门。”
众人压力减轻,马匹有了回旋余地,陈达、李忠有意向两边移动,调开两个持枪军使,为其他兄弟围攻索超扯出空当。
邹渊替邓飞挡在索超正面,他的双手巨斧跟索超的鎏金宣花战斧相对并不吃亏,只管防御不管进攻,又有居高临下的优势,急切间武艺高强的索超经也奈何不得他。
杨林的浑铁笔管枪枪法灵活,专挑索超大斧劈砍的空隙寻找机会攻击,使索超不得不兼顾防守,为邹渊卸去了部分压力。
邓飞有了邹渊这个肉盾型生力军,可以充分发挥铁链攻击路线怪异,无视格挡,防不胜防的特点,增加索超的防守难度。
这三人任意一个与索超单打独斗,都挺不过十个回合,但配合起来偏偏可以取长补短,邹渊是力量型的肉盾,杨林是技巧型的副攻手,邓飞是速度型的主攻手,邹渊的双手斧是以防御见长的短兵器,杨林是攻防兼备的长兵器,邓飞是专门进攻、可以以攻代守的软兵器,索超跟这三个对战极为难受,得不停的变换招式和策略,搞的自己疲惫不堪。
朱武挥舞着双刀砍翻挡着去路的两个士兵,胳膊上、腿上也挨了几下,幸亏穿着皮甲,骑在马上不怎么受力,所以没受到伤害。他招呼其他兄弟快走。
陈达、李忠在马上打两个持枪军使占了上风,听到朱武的命令各自逼退对手,一左一右夹着朱武,找空当的地方纵马狂奔,在营地里转了小半圈,马的速度冲了起来,三人并驾齐驱,当头向索超冲去,索超可不敢像先前一样一个人拦截三匹马,慌忙闪过一边,邓飞、杨林、邹渊趁机跟在朱武、陈达、李忠后面,六匹马先后向营门口冲去。
守在营门口的步兵挡不住六骑,纷纷后退,朱武等人得以从容冲出军营,朝着相州城的方向逃去。索超是个急脾气,见六人全身而退,心中不舍气,夺了一匹马出营追了三五里,猛然省悟自己一个人,对方六个人,怕中了圈套,只得停下来掉转马头,悻悻而归。
回到大名府军营,只见这一场激战和大火,营帐十损三四,三百匹马跑失了五六十匹,三百马军伤亡五六十人,五百步军伤亡一百四五十人,死伤马军副指挥使一人、步军正副都头三人。战斗力五去其一,对方七人却一个都没抓住,算起来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