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名位权力的人就会追求金钱财富,同样,有金钱财富的人也更加热衷名位权利。
扬州城外定浦村陈观是个有名的财主,在历来富庶的扬州,也算排名三甲的超级富豪。
在“六贼”横行的宋徽宗时代,如果不跟以蔡京为首的这六个实权人物沾亲带故,守着财富就像守着火山口,随时都有灰飞烟灭的可能。
十二年前,陈观就想巴结上苏州“应奉局”的朱勔,但当时江浙一带正闹义军,朱勔自顾不暇,就耽搁了。
正巧泗州柳大郎为高俅采办、运送药材的消息,被陈观的大儿子陈益访听到,陈观认为这是攀上高俅的大好机会,高俅又比朱勔更有权势,只有权相蔡京可与比拟,值得下大力气投资。
于是陈观就委派大儿子陈益从扬州前往泗州拜会柳世权,表示愿意提供一切资源,帮助柳世权把药材顺利运抵东京开封府,只求柳世权能带他见上高太尉一面。
陈家派兵船保护柳世权运货船队,陈益、陈泰兄弟亲自押送,快到徐州时,却在泗河上遭遇芒砀山好汉抢劫,陈观的政治投资打了水漂。后来柳世权身死,更是断了陈观巴结高俅之路。
此后数年,陈观屡次结交权贵未果。江南方腊势力渐盛,扬子江以南两江地区已是“圣公”方腊的天下,有过江吞并两淮地区的趋势。身处江北扬州的陈观审时度势,毅然决定投靠方腊,以博取政治利益,便派府中干人吴成渡江过润州,投拜江南军驻守润州的东厅枢密使吕师囊那里献粮。
吕师囊向陈观索要白粮五万石,船三百只,作进奉之礼。然后准陈观前去苏州见了方腊的弟弟三大王方貌,方貌封陈观做扬州府尹,正授中明大夫名爵,许他江南军占领扬州之后,正式上任。
陈观得了官爵大喜,招募人马数千,交给儿子陈益、陈泰操练,准备随时接应江南军攻下扬州。
方腊得“浪里白条”张顺报信,得知朱勔就藏在扬州,为了进一步招揽民心,传令陈观派兵捉拿。朱勔猝不及防,被陈益、陈泰领兵擒获,送过扬子江,关押在吕师囊处。
朱武等梁山头领听说“六贼”之一的朱勔落网,俱都欢喜,都说这个搜刮民脂民膏的奸贼终于得到报应,江南军民对他恨之入骨,如今正不知会怎样对他千刀万剐。
只有宣赞心中沮丧,他本应将这个消息提前报知蔡京、童贯,就算来不及救下朱勔,也有功劳。如今一切尽在朱武掌握,也不知下一步朱武会对自己采取什么措施。他暗中观察朱武,发现朱武始终没有向他投注目光,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张顺在歙州拜见方腊,传递了这么一个重要情报,被方腊留下款待。方腊素知梁山在宋江的带领下,与官军展开多次大战,胜多负少,成为京东两路不可忽视的一股武装力量。方腊志在天下,有心招揽宋江,便向张顺询问梁山近况。
张顺心思缜密,婉转跟方腊说道,辽国大军进犯河北,梁山与朝廷摒弃前嫌,共同抵御异族入侵,目前宋江率领梁山一部接受朝廷招安,欲领军抗辽,朱武则率领梁山另一部坚守梁山,以待天时。本次查到朱勔藏身之所,就是朱武派遣自己前来向方腊报信儿。
方腊听后大悦,此举说明朱武并没因为宋江招安在朝,就跟朝廷“六贼”有所妥协,暗地里还是向“六贼”捅了一刀,直接把朱勔送进了江南军的虎口。方腊便对张顺说道,江南军愿与梁山军结为同盟,若有一日能颠覆大宋,将封宋江、朱武为王。
张顺拜谢,当即表示一定把方腊的意思带回梁山,报告给朱武。他接受了方腊的赏赐,辞别回山。
又过了三日,不等张顺和石秀、马麟、王义回到水泊梁山,朱武便与“豹子头”林冲、“双枪将”董平率领梁山马军众头领起行,三千马军浩浩荡荡开赴河北东路乾宁军。
临行前,玉娇枝整夜与朱武抵死缠绵。自从嫁给朱武,朱武大部分时间都领兵驻守高唐州,好不容易等到宋江招安,朱武做了梁山寨主,才没过几个月,又要领兵征辽,可以预见以后的日子将聚少离多。
玉娇枝知道这就是做压寨夫人必须接受的生活方式,打点好朱武的随身衣物,嘱咐“神算子”蒋敬照顾朱武起居,只送朱武下山,默默无言。
朱武心中也觉得对玉娇枝有所亏欠,只说了句:“等我回来。”就随马军部队渡水离去。
不说“神机军师”朱武的梁山军开赴宋辽前线,且说“呼保义”宋江在东京开封府接“神行太保”戴宗回报,得知朱武一力承担征辽事宜,心下稍安,入朝向宋徽宗、蔡京禀报。
宋徽宗在偏殿接见宰相蔡京、枢密使童贯、殿帅高俅、殿前太尉宿元景、殿司太尉陈宗善、兵部尚书宋江、户部尚书王黼等人,商议军情。
宋江已是兵部尚书,当下进入新角色,奏道:“辽军兵分两路,分别进攻河北东路乾宁军、河北西路保州,此二处有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将军和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将军驻防。臣已调动梁山朱武军前往乾宁军协助王焕,启请殿帅府调派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前往保州协助张开,另调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跨境进攻辽国西京大同府,吸引辽军去救,如此三箭齐发,可退辽师。”
宋徽宗点头道:“宋卿所言甚合朕意。”
高俅道:“如此频繁调动边军,未审宋元帅却往何处?”言下之意,让别人去打仗,身为征辽大元帅的宋江却在东京开封府高枕无忧,成什么话。
宋江道:“除了辽军,淮西楚王正屯兵唐州,京西南路战事吃紧。如果丢了唐州,京西南路将尽归王庆所有,京西北路诸州府都有受兵的危险。宋江启请陛下恩准,领兵前往京西两路,清剿楚王军队,陛下洪恩齐天,宋江此去必可收复一二座州府,打压王庆气焰。”
宋徽宗道:“若能如此,宋卿功劳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