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燕王朱武也没闲着,写了一封书信,让“浪子”燕青送到大同府,亲手交给赵王孙安。
孙安接到朱武的信十分诧异,当着燕青的面连忙打开观看。
只见朱武信中先说燕晋同盟时二人并肩作战的交情,晋王田虎背盟,燕晋反目成仇,田虎落了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又说晋军旧将只剩孙安与卞祥二人,朱武念及故友,支持卞祥自立为魏王,当然也对孙安自立为赵王表示赞同。
最后,朱武表达了愿意联合赵王、魏王二人共保河北、西京道一带安宁,只要孙安愿意摒弃前嫌,燕王、魏王将与赵王歃血为盟,约为兄弟,进可与宋、辽争锋,退可固守河北、西京道,与宋、辽鼎足而立,伺机逐鹿中原。
赵王孙安看罢燕王朱武的书信,一时心绪不宁,情感复杂。因“浪子”燕青立等回复,孙安摄住心神,与燕青寒暄两句。得知燕青乃是梁山一百单八将之一,位列三十六天罡星之末,急忙命让座看茶。
燕青百伶百俐,说道:“我家燕王常说,河北多栋梁,昔日晋王手下有三杰,此乃天助晋王进取天下,可惜晋王不能人尽其才。”
孙安问道:“哪三杰?”
燕青道:“第一‘屠龙手’孙安,第二‘幻魔君’乔道清,第三‘大力王’卞祥。”
孙安面露喜色,道:“在燕王眼中,孙安排第一邪?”
燕青道:“燕王说,河北孙安可比梁山卢俊义。”
孙安道:“燕王知我。”
燕青道:“燕王还说,如今乔道长随了公孙胜,共事秦王宋江;卞丞相已称魏王,与燕王约为兄弟;只可惜如今与赵王为敌,期盼能化干戈为玉帛,共商大事。”
孙安闻言低头不语。
燕青又道:“燕王兵临城下,众将都劝他动用火炮军将大同府炸成齑粉。燕王迟迟不肯动手,只为赵王一人而已,惜才之心,惟天地知。”
孙安心中一动,执燕青之手道:“燕兄弟回去告诉燕王,孙安并非不识抬举之人,实不相瞒,孙某已遣使赴南京析津府向辽国求盟自救,以绝赵军众人之口。近日使者便即返回,无论辽国同意与否,孙安都将与燕王签订城下之盟,永为属臣,只愿燕王莫负信中之言。”
燕青道:“燕王早已料到辽国自顾不暇,不会答应与赵合盟。燕青这就回去禀报燕王,准备迎接赵王。”
燕青离开西京大同府,将与孙安的一番言语一字不差的回报给燕王朱武。
朱武拍着燕青的肩膀道:“小乙哥遇事见头知尾,机巧心灵,多见广识,了身达命,众所不及,日后必成大事!”
不一日,“鼓上蚤”时迁从辽国南京析津府回转,报告说他潜入辽国皇宫,亲耳听到“智多星”力排众议,坚决反对接受孙安投诚,认为燕王有实力一举歼灭赵军,之所以围城不攻,就是为了诱辽军飞蛾扑火。辽郎主耶律辉采纳了吴用的意见,回绝赵使,目前赵使正在回程的路上。
朱武叹道:“都说良禽择木而栖,加亮先生真是个聪明人,他投靠辽国,从个人而言,也算遇到一位明主,肯对他言听计从。就凭他们君臣之间的相互信任,以及加亮先生的才华,若再给辽国十年,中原必属辽国。”
身旁林冲听后说道:“辽人毕竟是异族,加亮先生帮助异族人侵犯汉人中原,终究会遭人诟病。”
朱武道:“林教头这是以汉人为中心的视角看待世界。而辽国并没有因为加亮先生是汉人就不信任他;汉人褚坚在辽国官拜右丞相太师数十年之久;汉人贺重宝是辽国副统军,军内地位仅次于都统军兀颜光;李陵后人李集在辽国是黄门侍郎执金吾上将军;就连石秀都差点成了耶律辉的驸马。真正内心强大的民族都是具有包容性的,可以承认被异族打败,然后把异族变成自己,这叫做‘文化自信’。加亮先生心怀天下,格局之大无人可及,因此能做出常人无法理解的惊人之举。”
林冲一头雾水,根本没听懂。
过了数日,赵王孙安派遣手下群臣之首、徒弟梅玉为使,到燕王营中投诚。
燕王朱武大喜,当即同意,与梅玉约期前往大同府城内与赵王签盟。
又过了一日,西京大同府城门大开,孙安率领马灵和梅玉、金祯、毕捷、杨芳、冯升五位统制出城迎接朱武等人。
燕王朱武令“豹子头”林冲、“双枪将”董平、“金枪手”徐宁、“病尉迟”孙立四人统领诸军,自己带上其他梁山群雄和王焕、韩存保、徐京、张开、李成等人,一同前往大同府。
燕王与赵王见面后,互诉离别这些时日的相互思慕之情,然后携手入城。
宾主落座,孙安道:“昔日受晋王田虎之命,孙安夺取这西京道。今日晋王已故,按照朝廷封地归属,西京道九州理应归还燕王,请燕王宽恕孙安之罪。”
朱武道:“此一时彼一时,时过境迁,你我现在是一家人,何罪之有?”
众人皆笑。
朱武道:“赵王依然是赵王,西京道也还归赵王替我守御。如赵王不弃,燕、赵、魏三方结成铁三角同盟,赵王据西京道、魏王占河东路,待孤攻下辽国南京析津府,将燕云十六州尽数收复,咱们联手再战中原!”
赵王孙安大喜,道:“一切惟燕王马首是瞻!”
王焕、韩存保、徐京、张开、李成惊得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了,朱武的意思分明是说,要联合赵王孙安、魏王卞祥,不再奉朝廷命令,逐鹿中原,制霸天下。一时之间,这些朝廷命官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
朱武根本不顾及他们的感受,只顾与孙安谈笑风生。
孙安又道:“西京道原本就是汉人土地,这里生活的汉人众多,治理不难。只是地域太广,我这里兵微将寡,守御不来。听说燕王给魏王添了黄门山众将辅佐,孙安有个不情之请,也想让燕王给在下添置几员兵将,才敢替燕王守御这西京道九州之地。”
朱武听出这是孙安在向自己表忠心,意思是既然燕王在魏王身边安插了亲信,索性也在我这儿放上几个,彼此亲如一家,省的相互猜忌。
老谋深算如朱武,事先怎会没有预备,应对道:“既然赵王提出,朱武怎敢不应。今日便派人去河北东路莫州搬来原先饮马川的几位兄弟,前来帮助赵王。”
孙安谢道:“如此深感燕王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