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时迁在沂岭上歇了一夜。次日清晨,结伴去到沂水县城。
沂水县是个小去处,时迁先找到东庄门外朱富家,却见大门紧闭,时迁去邻舍家打听,却见邻居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他,躲避不睬。
李逵按捺不住火气,揪住一个便打,那人告饶。
时迁劝解开,吓唬那人道:“我这哥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莫要惹急了他,快说朱富去哪了。”
那人哆哆嗦嗦道:“我知道他叫李逵,是沂水县有名的煞星,多年前打死了人逃走,如今回来,哪个敢惹他。朱富被官府抓去,如今在哪里小人的确不知。”
李逵又要打,那人慌忙道:“不要动手!去问本县都头李云,他是朱富的的师父,一问便知。”
李逵对时迁道:“你且在此等着,俺去把他提来。”
时迁急忙拦住,道:“你这样就去,不免跟李云打起来,在县里惹事不是耍处。不如这样,哥哥先回百丈村家中看看老母,等我打听清楚了,去找哥哥。”
李逵道:“你一个人成么?”
时迁道:“莫忘了我的绰号‘鼓上蚤’。”
李逵听了哈哈大笑,道:“是俺忘了,你是大名鼎鼎的神偷‘鼓上蚤’!”
哪壶不开提哪壶,时迁无奈的摇摇头,道:“我与大哥分头行动,哥哥只在家呆着,莫要四处惹事。”
李逵道:“兄弟放心,见了老母俺就不出来,等你去找俺,一起上山。”
时迁与李逵分开,便施展“纵天术”,去找沂水县都头李云。
时迁自有办法打听出来,李云祖上是个番人,他生的浓眉扩面,碧眼赤须,人称“青眼虎”,一身好本事,有三五十人近他不得,与朱富交好,常常教朱富使些器械。
时迁趁李云在县里点卯,躲进他的家中,幸喜李云没有妻小,只一人居住。
午后李云归家,一开门猛然见一个瘦小汉子坐在桌旁,双目炯炯盯着自己,不禁大吃一惊,喝道:“何处小贼,敢擅闯我家,你可知道我是谁?”
时迁道:“李都头不要大惊小怪,天下还没有我时迁不敢去的地方,区区‘青眼虎’的家,又不是皇宫大内,我怎么就来不得?”
李云又吃一惊,道:“你是梁山上的‘鼓上蚤’时迁?”
要知时迁在官军大营中来去自如、点燃了凌振的火药库等事迹传遍了江湖,谁见了他不提防三分。
时迁道:“正是在下。”
李云道:“你找我何干?”
时迁道:“朱富的哥哥朱贵乃是我梁山兄弟,托我来找朱富,我却吃了闭门羹,只好来找你这个做师父的,问问下落。”
李云冷笑道:“你是来找登州孙立的娘子和青州的孔宾吧。”
时迁闻言心头一沉,李云知晓的事情远比料想中要多,于是时迁不再拐弯抹角,道:“他们如今都在何处,还请李都头直言相告。”
李云道:“官吏怎能与土匪交通,识相的速速离去,我不抓你。”
时迁哈哈大笑,道:“说得跟能抓住我一样,你不说,我就去让知县亲口告诉我,看你这个做都头的能奈我何。”
李云大怒,伸手去拿时迁。时迁一扭身,也不见他如何使力,便上了房梁,然后从窗户飞上屋顶,飞檐走壁而去。
留下李云目瞪口呆,喃喃道“鼓上蚤”果然名不虚传。
时迁从李云家出来,有些懊悔打草惊蛇,他没料到李云不顾师徒情份,不肯对他说出实情,番人都是死心眼儿。
既然李云已经见过他,时迁不敢耽搁时间,直奔沂水县大牢,如果运气好,朱富等人或许尚未押送别处,就在沂水县的狱中监押。
孰料时迁扑了空。
他好不容易骗开牢狱守卫,潜入去,却没见到预料中的孔亮、乐和、朱富、孔宾和乐大娘子。
难道他们已被押送至沂州,或者青州?
时迁也没了主意,便想回头报告宋江、朱武,请两位老大定夺。
正在此时,时迁发现了乐和留下的特殊暗号。
原来,梁山首领团一直以来就有重视谍报工作的传统。
晁盖曾经付费从白胜那里购买重要信息;宋江结交五湖四海的朋友,建立四通八达的信息网,有沧州横海郡柴进、青州白虎山孔太公、青州清风寨花荣三处联络站;朱武更是把二十八星宿撒在中原每一片区域。
因此梁山聚义后,晁盖等首领便倡议成立了探报军,由天赋异禀、感官极其灵敏的王英担任头领,带领时迁、白胜、朱贵、孙新、顾大嫂、张青、孙二娘等人探查远近消息,以资决策。
后来乐和加入探报军,他百伶百俐、见头知尾,与身手敏捷、见多识广的时迁一拍即合,发明了一整套联络办法和符号,只有梁山探报军之间知晓。
这些办法和符号此时此地派上了用场。
时迁从沂水县主街口见到乐和留下的信息,看懂了意思,随处找了一个客栈睡了一觉。醒来后吃了些酒饭,等天黑换上夜行衣,攀上房顶见四处无人,飞檐走壁直奔县城外的夫子庙而去。
时迁的“纵天术”和“迭地术”甚是了得,只转瞬间就来到夫子庙。时迁学了两声鸟叫,夫子庙里回应了箫的声音。
时迁急忙闪身进入庙里,只见乐和、孔亮、朱富三人迎了出来。
时迁大喜,问道:“几位哥哥为何躲在这里,直教梁山首领们虚惊一场。”
乐和先叫时迁与未曾谋面的朱富见了,然后说道:“青州慕容知府消息灵通,不知怎的探知孔亮的叔叔孔宾在沂水县,便通报沂州,责令沂水县的知县挨家搜查。幸好朱富从他师父、沂水县都头李云那里得知此事。”
“笑面虎”朱富接口道:“师父李都头就负责搜查,我知道有他在便走不脱,无奈之下直言相告。师父大惊失色,说孔宾、乐大娘子都是梁山贼寇的亲眷,乃是重犯,如何敢窝藏在家。我便说道我的哥哥朱贵也在梁山担当探报头领,难不成师父连我也抓去报官。师父寻思良久,说道罢了,让我们连夜藏到夫子庙这里来,他只不让土兵到这里搜查便是。”
时迁道:“原来如此,我却错怪了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