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令安道全、侯健、杨秋带着白虎都、玄武都守山,自己则率领陈达、杨春、薛永、王定六,点齐青龙都、朱雀都的寨兵,下山看看谁这么大胆,在两军对垒的战场上,强行上山。
众人都清楚来的是友非敌,才会与官军打起来,因此朱武带兵下山,是为了救援。但是朱武特地安排士兵们都带上火种和引火之物,令众人迷惑不解。
朱武等一百五六十人从少华山中峰下山,经过石眼沟的羊肠小道,北峰上玄武都的弓箭手们目送他们出征,一旦这些人要撤回山上,玄武都的箭雨将是掩护他们安全撤离的屏障。
朱武等人走到路口的大道上,只见不远处与他们交过手的华州军刀牌营在顾岑的指挥下,正围着两个人砍杀。
少华山众人看的十分惊奇,从哨探上山报告,到点齐人马下山,少说也过了小半个时辰,这两个人还在打,他们居然在华州军刀牌营数百人的围攻下没被杀死,这武艺和耐力足够惊人。
观战的杨春突然叫了一声:“是欧鹏和汤隆!”他等不及朱武下令,单刀匹马,冲上去杀入战团。
朱武急忙指挥少华山军突袭华州军刀牌营,救援围困在军阵中的欧鹏、汤隆。
欧鹏、汤隆怎么会此时出现在少华山,这要从朱武为了规划重建少华山,派杨春、汤隆到寿州黄门山去请蒋敬、陶宗旺说起。
蒋敬、陶宗旺跟随杨春走后,黄门山大寨主欧鹏、三寨主马麟将汤隆以贵宾相待,隔日便请他饮宴,三人称兄道弟,好不快活。汤隆是个直汉子,见二位寨主相敬,过意不去,便按照预先商定的计划,尽心尽意帮助黄门山建立制铁司、培养铁匠。不出几个月,黄门山就拥有了自己出产的兵器,彻底改变以前只能以战养战,以拼命为代价抢夺官军武器的历史,并大大提高损坏兵器的回收利用率,使黄门山的军备能力上了一个台阶。
少华山和黄门山的人才交流形成了双赢局面,欧鹏对朱武心存感激。眼看临近计划中约定蒋敬、陶宗旺回归的日子,欧鹏正好想去观摩一下少华山气象,便与汤隆商量结伴而行,送汤隆的同时,拜访一下朱武,顺便把蒋敬、陶宗旺接回黄门山,一举三得。
汤隆当然求之不得,二人一拍即合,于是留马麟看守山寨。马麟也想去看望朱武这个亳州结义的兄弟,无奈黄门山四位寨主只剩他一个在家,只好作罢。欧鹏与汤隆不带一兵一卒,直奔少华山。
汤隆天生飞毛腿,习惯步行,脚程不比欧鹏骑马慢多少,欧鹏暗暗称异。二人一路游山玩水,晓行夜宿,饥餐渴饮,行至十七八日上,方从寿州黄门山,来到华州少华山。
二人并不知道蒋敬、陶宗旺被官府投进牢狱,又被朱武救走的曲折经历,走到少华山脚下,才发现有官军驻扎。欧鹏原是守把大江的军户,后因得罪上司,流落江湖,所以通晓军事,自然看出这是官军虎踞龙盘觊觎少华山的架势。不过对他而言,官兵抓强盗司空见惯,黄门山也经常被寿州官军征剿,并不稀奇。
按道理欧鹏、汤隆应该暂避一时,等官军进攻或撤退的时候再伺机上山。但他急于见到朱武、蒋敬、陶宗旺,又自恃武艺高强,不信官军拦得住他,便大摇大摆的走向少华山的入山口。
华州军大营得到探报,有二人正往少华山上走。鲁成、顾岑相顾惊异,这二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当老虎是吃草长大的。
最重要的,这二人不是少华山贼寇,就是贼寇的朋友,谁也不会相信他俩这个时候上山是为了采蘑菇。
于是鲁成对顾岑面授机宜,如此这般,顾岑领命,率领四百人的刀牌营向欧鹏、汤隆杀去。
正巧来自华阴县的步军都负责巡逻,其中一个五十人的步兵队遇到欧鹏、汤隆,喝住二人,上前盘查。
欧鹏绰号“摩云金翅”,天下十三座山头的寨主中,武艺数一数二,与饮马川的“火眼狻猊”邓飞齐名,有“南鹏北飞”之称,根本不把这五十个步军放在眼里。他有意在汤隆面前展示武艺,好教少华山群雄知道黄门山四杰的英雄气概。
于是欧鹏手中铁枪一指,喝道:“你这群人中,谁是无兄弟的独子?”
步军队的队长喝骂道:“杀不尽的贼寇,与你何干?”
欧鹏道:“独子可以回家,其他人留下性命,排队投胎去吧。”
这一队官军几曾受此侮辱,俱都义愤填膺,不等队长下令,纷纷扑了上去,仗着人多势众,便要将二人当场扑杀。
欧鹏骑在马上不慌不忙,手中铁枪指东打西,一枪一个,随手一挥,便有一人毙命,宛如杀神在世。
汤隆手挥铁瓜锤本想助他一臂之力,谁知欧鹏杀人如此舒展自如,就像汤隆打制铁器一样,举手投足都是艺术,一时竟将汤隆看醉了。
欧鹏不多时就杀死了二十多人,剩下的华阴县步军吓得腿软筋麻,几乎无力抵抗。熟悉铁制品的汤隆注意到,欧鹏的铁枪是混合钢铸成,材质一般,极易磨损,照理说刺杀了二十多人,枪尖枪刃与人的骨骼软磨硬碰,早就该磨钝了,但是欧鹏仿佛也知道这一点,杀人直刺要害,不是咽喉就是肋下,避开骨骼,效率极高,不耗体力还不伤兵器。
汤隆心中惊叹,这厮如此精准冷血,还是个人么?
杀到四十多人的时候,幸存的几个因为绝望,精神已经极度崩溃,漫无目的的四处逃散,被骑着马的欧鹏轻易追上,一一杀死。
当顾岑带领刀牌营到来时,欧鹏已经将这支步兵队杀光了,一个不剩。
顾岑看见满地的步军尸体和鲜血,也被深深的震惊了,他只听说朱武的谋略了得,没人告诉他少华山还有一台杀人机器,太坑人了,这得死多少人才能擒得住他。
原来鲁成交代他要抓活的,因为丢了蒋敬、陶宗旺,贺太守在于朱武的博弈中丧失主动权,如今又有两个诱饵送上门来,鲁成怎肯轻易放过。
正因如此,顾岑失去了一举杀死两个地煞星的绝佳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