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宗将宋江的信送到朱武手中,朱武得信不敢怠慢,急忙召集众头领在忠义堂商议。
戴宗将目前大宋面临的形势跟众好汉说了一遍,引起一阵嘈杂。
朱武待议论平息之后,说道:“辽国和楚王同时出兵,依我看来绝非巧合。”
柴进道:“你是说他们之间有默契?”
朱武道:“十有八九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辽国从北进攻,楚王从西进攻,蚕食中原土地。”
史进道:“还好田虎和方腊没有同时发难,不然大宋扛不住这四面围猎。”
朱武道:“既然宋江哥哥有令,我等抓紧时间准备兵马。戴院长把我的意见带给哥哥,辽国我自有办法应付,无须担心,请宋江哥哥专心致志对付王庆一线,只是征辽的钱粮,必须让朝廷筹措,派人押送至前线。”
戴宗道:“朱寨主放心,我这就回去向哥哥禀报。”他一刻也不敢耽误,缚上甲马速回东京开封府,向宋江复命,听候调遣。
柴进有些担心地问朱武,道:“就凭梁山这点儿军马,怎能与辽国铁骑抗衡,会不会有些托大?”
朱武微微一笑,道:“我自有主张,柴大官人恕我先卖个关子,否则人多嘴杂,倘有疏漏,计策不灵。”
众头领素知朱武智计百出,又见他神态笃定,便放下心来。
朱武开始调兵遣将,命步军“天孤军”、“天伤军”、“天杀军”和远程打击部队共九千人先行,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马军“天雄军”、“天立军”三千人与朱武随后,与步军、远程部队赶往河北东路乾宁军取齐;“小旋风”柴进坐镇山寨,“铁面孔目”裴宣、“九尾龟”陶宗旺率领六千守山军,协助柴进保护家眷;水军众头领全员留守,率领三千水军保护水泊不受侵犯。
众将分别领命的当口,“鼓上蚤”时迁回山禀报。
朱武急忙询问情况,时迁道:“段景住在扬州探听到朱勔的藏身之地,他与二十八星宿南方兄弟几个已经暗中盯住这贼,预计方腊不日将派遣军马前往扬州捉拿朱勔。”
朱武闻言大喜,道:“不想探报网的兄弟们如此迅速完成任务,此番定要除去这贼,朝廷‘六贼’断其一臂,就算伤不了元气,也可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令其做事有所收敛。”
朱武边说,便以目示意“霍闪婆”王定六,王定六早就得到朱武指示,当下会意,悄悄出门,回到水军船上,布置天罗地网,准备行动。
朱武见王定六去了,便又对时迁说道:“战事紧急,时迁兄弟莫嫌辛苦,再跑一趟,送个信,若一切顺利,你当立下首功。”
时迁道:“小弟万死不辞!”
朱武当下写了两封信,交给时迁,私下嘱咐几句,时迁领命下山而去。
众头领面面相觑,不知朱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朱武道:“步军、远程军限三日之内,准备好兵器辎重出发,六日后,马军出发,散了吧。”
众头领应声各去准备。
当夜,朱武与裴宣、蒋敬一直在忠义堂吃酒等候,直到临近四更丑时,王定六才独自上山,来见朱武。
朱武一见到王定六,就急切的问道:“看见了?抓到证据没有?”
王定六压低声音道:“看得一清二楚,也抓住官军接头的人,他全都招了。”
朱武顿了一顿,声音有些嘶哑,低声问道:“是谁?”
王定六道:“宣赞。”
朱武脑袋里“嗡”的一声,尽管他早有思想准备,当听到具体名字的时候还是感觉一阵眩晕,这是相交多年,曾经一同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啊,居然真是官府的奸细!
今日朱武当着山上所有人的面,让时迁说出查到朱勔的下落,要透露给方腊,借刀杀人,就是要让在场的奸细给朝中“六贼”放风通报。然后王定六在水泊外安排了诸多暗哨眼线,只要奸细乘船出水泊,他就一定会知晓。
王定六看见当晚只有“丑郡马”宣赞乘船渡水而出,与官府的人接头后又乘船返回,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岂料王定六早有安排,转头就把接头的人抓了回来,一番拷打逼供,那人承认与宣赞暗中接头,获取信息报告给宰相府。
有这么一个超级间谍,梁山上还有什么消息能够瞒得过朝廷“六贼”。朱武怀疑梁山现在的局面,是不是早已入了“六贼”精心布下的局也未可知。
细思极恐!
宣赞……他是怎样混入梁山阵营的?
朱武通过驭心术,开始回忆宣赞的出身和与自己交往的过程。
宣赞生得面如锅底,鼻孔朝天,卷发赤须,彪形八尺,使口钢刀,武艺出众。因对连珠箭赢了番将,郡王爱他武艺,招做女婿,人呼为“丑郡马”。按理说从此平步青云,有望成为朝中重臣。谁想郡主嫌他丑陋,怀恨而亡。宣赞失却了皇家纽带,上升通道阻塞,因此不得重用,只做得个步军司防御保义使。
朱武能见到他是因为“金枪手”徐宁。
徐宁在殿帅府高俅手下,同僚好友王进、林冲尚且受排挤陷害,徐宁因家传“赛唐猊”的缘故,与高俅有隙。另有一个步军司“轰天雷”凌振,也因为研制得火炮始终不能量产,收到来自优势兵种的压制,在朝廷日子过得郁郁寡欢。
徐宁、宣赞、凌振这三个失意人便常常在一起吃酒,发些牢骚。朱武通过汤隆与徐宁接上头时,顺便结识了宣赞和凌振。
后来营救林冲岳父张教头和林娘子一家时,宣赞主动提出帮忙,还起到了重要作用。朝廷十七员大将率领五路大军征剿梁山时,梁山策反徐宁,也是宣赞主动反水,跟随徐宁、凌振一起上了梁山。
当时看来这一切都十分正常,但现在得知宣赞乃是朝廷奸细,这一切就显得特别耐人寻味起来。
与徐宁、凌振迫于无奈不同,宣赞并无家小,无牵无挂,主动投靠梁山过于顺理成章,假设他早就想通过做间谍的手段咸鱼翻生,博取功名利禄,这无疑是一个极好的进身之阶。
只要与“六贼”建立联系,一切都会显得天衣无缝。
回顾一下宣赞的经历,身怀绝技,又赶上机遇,正要大显身手之时,郡主身死,宣赞迅速从巅峰跌落凡尘,这种心理落差和经受的打击常人难以理解,会不会正是这些经历使宣赞产生了心理异化,变成一个阴暗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