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遮拦”穆弘十九岁的年纪,长得面白身长,仪表堂堂,风流俊俏,武艺高强,擅使一柄长刀,倚仗家族势力,在揭阳镇上无人敢惹。他有个弟弟穆春十七岁,本事低微,整天跟在穆弘身边狐假虎威,人称“小遮拦”。因着穆弘的威慑力,这两兄弟被称作揭阳镇一霸。
穆弘有两个意气相投的兄弟,一个是“混江龙”李俊,与石秀、朱武等人在亳州失散后,李俊辗转回到庐州,适逢方腊起义,朝廷官军在宣州与方腊所在的徽州对峙,庐州作为宣州的后援供给之地,实行全城戒严,因此百业凋零,没有什么生意可做,李俊便来到江州揭阳镇附近的揭阳岭,与一个叫做“催命判官”李立的合伙开了个酒店,因争夺江上船只的控制权,与穆弘哥俩儿不打不相识,从此揭阳镇归穆弘管,揭阳岭归李俊管。
另一个是在浔阳江边做私商的“船火儿”张横,水上功夫不亚于李俊,他的亲弟弟便是在水里救了“霍闪婆”王定六的“浪里白条”张顺,兄弟二人把持着浔阳江水面的打渔买卖,与穆弘、李俊划分了各自的势力范围。
穆弘、穆春是揭阳镇一霸,李俊、李立是揭阳岭一霸,张横、张顺是浔阳江一霸,在江州一带颇有些名头。
如今穆弘、穆春的父亲穆大官人被“黄蜂刺”黄文炳诬告与方腊勾结下了狱,蔡得章差一个巡检带着四个都头、三四百个土军到揭阳镇查抄穆家庄。
穆弘一怒之下,跟穆春带了一二百个庄丁抄了家伙跟土军大打出手。一来土军是例行公事,犯不着跟拼死保家的庄丁以命相搏,二来当不得“没遮拦”穆弘这条大虫,被打得抱头鼠窜。
穆弘担心官府再来,拿出钱财置了兵器,将二百庄丁全副武装,然后囤积粮食、修筑院墙,准备与官军打熬。
李俊、张横也是在浔阳江上讨生活,受黄文炳私运水产的影响甚大,与穆弘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便与穆弘约定,一旦官军来犯,便带领江上一众打渔郎前来相助。
蔡得章见急切间收伏不了穆家庄,也怕逼急了狗急跳墙,查抄穆家庄的心也慢了。
穆弘差弟弟穆春携带银两到江州牢狱去看父亲穆大官人,花银钱上下打点。那管牢狱的是江州两院押狱节级,名叫戴宗,因习得异术,能日行八百里,人称“神行太保”。戴宗知道穆弘是条好汉,有心结识,在狱中关照穆大官人,让他没受太多苦。
如今牢营里的张管营、赵差拨都得了穆春的许多好处,更是将穆大官人服侍周到,鱼肉美酒尽有,就差把美女送进牢房了。
过了月余,穆春又打点江州官府上下,送了蔡得章两万两银子,蔡得章让当差的黄孔目改了判词,定了个“查无实据”,放穆大官人回去。
这些消息被侯健在蔡府中探听的一清二楚,通过薛永从江州带到无为军,报知黄文烨。
黄文烨一听心说不好,与揭阳镇穆家庄结仇这还了得,其他人也就罢了,穆弘是个既有心机,又有手段的主儿,惹了他能有什么好日子?
黄文烨为此整日惶惶不安,托薛永在揭阳镇探听穆家庄动向。于是薛永操起老本行,乔装成耍枪棒卖膏药的江湖艺人,行走在揭阳镇周围。
“小遮拦”穆春仗着哥哥穆弘的威风,在揭阳镇横行霸道惯了,欺负薛永是个外地人,没来拜码头,带人砸他的场子。不合薛永性燥气不过,只一合放倒穆春,穆春情知不是他的对手,回家搬救兵。薛永在揭阳镇待不下去,回到无为军,住在黄文烨家里。
穆大官人回穆家庄数月后,江州风平浪静,穆弘果然动了报复黄文炳的心思,派穆春带人去无为军查探黄家情况,伺机放火。
穆春刚刚打听出黄文炳的家在城北门里,一条巷子内还住着他的哥哥黄文烨,就看见薛永从黄文烨家出来,二人走了个对头,仇人相见分外红眼。穆春意识到这条大汉是黄家的人,在揭阳镇卖艺是为了查探消息。薛永也反应过来已被穆春认出,给黄文烨惹了大麻烦。
于是薛永抓住穆春痛打一顿,准备绑起来藏进黄文烨家。穆春带来的庄丁死命将他救出,穆春遍体鳞伤的回到揭阳镇,向穆弘哭诉,穆弘大怒,旧愁仇未报又添新恨,发狠要血洗黄文炳、黄文烨两家。
黄文烨、薛永知道这次闯了大祸,不但黄文炳有难,连黄文烨也被殃及池鱼。黄文烨无计可施,让薛永去江州蔡府请回侯健,商量对策。
侯健出了两个主意,一是黄文烨拿上银两去求江州两院押狱节级戴宗,他对穆大官人有恩,让他带上黄文烨、薛永,到揭阳镇穆家庄前去说情,穆大官人为人最重情义,必不肯让穆弘加害他们。
二是举家迁到别的州府,远离黄文炳和穆弘的是非之地。
侯健出的都是好主意,黄文烨却举棋不定,一拖再拖。薛永等待的心惊胆战,草木皆兵,所以才有了陈达从后面拍他肩膀,被他一个背摔差点扑街的场景。
“黄文炳损公肥私、假公济私在先,诬陷好人、制造冤狱在后,就算穆弘一把火把他家烧成平地也不为过。”杨春道。
“可他哥哥‘黄佛子’是个好人,平日里乐善好施、急人所难,听说黄文炳陷害穆大官人时,黄文烨在背后骂说道:‘又做这等短命促掐的事。本就是你的过错,何故定要害他?倘或有天理之时,报应只在目前,却不是反招其祸。’如今要遭黄文炳连累了。”侯健说道。
“‘火炎昆冈,玉石俱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但黄文烨也有不是之处,既然预料到黄文炳必然惹祸,或者预先阻止,或者避而远之,他既无制止之能,又无避祸之策,胆识智量均乏善可陈,做事没有章法,也属咎由自取。”朱武道。
“穆弘迁怒于他,也是因我而起,总该救他一救。”薛永道。
“怕他怎得,那穆弘能有三只眼?我们不在无为军等他来,就去揭阳镇找他,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李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