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听到朱仝对自己评价颇高,心中有说不出的舒畅,几乎想自证身份,与这个本家远亲相认,又仔细一想,江湖险恶,尽管朱仝是个天罡星,但他也是专门拿贼的捕司都头,从身份上来讲正是对头,不可轻信,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正在此时,屋里传出莺莺燕燕的嬉笑声,是白秀英叫上几个姐妹过来陪酒,正与何涛、安道全、汤隆、王定六等人玩儿的不亦乐乎。
朱武道:“朱都头似乎对梁山王伦持同情态度。”
朱仝刚刚吃了酒,口无遮拦,听朱武的话猛省,这个才认识的墨公子不知什么来头儿,自己莫名其妙怎么就与他交起心来了,交浅言深是官场大忌,自己竟犯下如此低级错误,于是急忙掩饰道:“朱某绰号‘美髯公’,最是钦佩关云长的‘义’字,常常羡慕梁山上的江湖人物,可以路见不平就行侠仗义、一言不合就义结金兰,少了许多顾虑,哪像我们官府里的人,要巴结头顶上的大人,还要提防身边的小人。”
朱武笑道:“朱都头出身富裕,又是官府里的都头,本身仪表堂堂,是多少人毕生想要成为的那种人,却还羡慕别人,真是没有天理。”
朱仝也哈哈大笑,道:“让墨公子取笑了。”
二人有说有笑,勾肩搭背的回到白秀英的房间里,继续吃花酒。
自从朱武知道白秀英根本没认出自己,反而放开了,跟何涛、朱仝等人插科打诨,听曲斗酒,难得把家国情仇抛在脑后,尽情的享了一回乐。有安道全、汤隆、王定六三个兄弟在,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不知不觉放开了量,“沉香局”里有的是好酒,朱仝有的是银两,朱武吃的大醉。
半夜里朱武被渴醒,经常喝醉的人都知道,酒精挥发会带走身体里的水分,所以大醉一场醒来都会焦渴难耐,急需补水。
朱武黑灯瞎火的起身想要找水喝,突然手臂触到一个温暖的身体,用手一摸,只听到“嘤咛”一声呻吟,唬得朱武立刻醒了酒。
朱武顾不得找水喝,头脑里快速思索,终于弄明白了所处的境遇,定是昨夜吃醉了酒,留宿在“沉香局”,朱仝给安排了一个姑娘陪宿。
靠,喝酒真是误事,一点儿都记不起昨夜春宵一刻的滋味。
忽然朱武打了个激灵,身边这位不会是白秀英吧?
“公子醒了,要水喝么?”身边姑娘起身问道,却不是白秀英的声音,朱武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要说“沉香局”做的这么大不是没道理的,你看人家姑娘这服务意识,半梦半醒之间都知道你想干什么。
朱武却不曾想到,人家姑娘是专业搞这个的,见过多少吃醉酒的男人,不都这个德行,这叫统计学得出大数据,精准营销赢得市场。
不等朱武应声,姑娘从床头的橱柜上面端起一杯水,抹黑递给朱武,说道:“要点灯么?”
朱武正一口水含在嘴里,连忙咽下去,道:“不用,这样挺好。”
冬夜寒冷,姑娘光着身子,便缩回被子里,有些瑟瑟发抖,靠着朱武取暖。朱武喝完水,放下杯子,突然觉得这个姑娘柔弱可怜,便躺回去抱住她的身子。
两人没有继续睡,却都不说话。清冷的月光从窗的缝隙中透过来,朱武逐渐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能看清楚姑娘的面部轮廓,大概是月色朦胧的缘故,朱武感觉她惊人的美丽。
“扑哧,”姑娘笑出声来,“公子好奇怪,只抱着人家看,全不像昨夜那只禽兽,横冲直撞,捏的人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现在还疼。”
朱武歉然道:“酒后没个轻重,唐突姑娘了,如果姑娘觉得委屈,你也捏我呗。”
姑娘“扑哧”一声又笑了,道:“你身上硬得像块儿铁,有什么好捏的,公子若有心,就给奴家揉揉吧。”
朱武一时激情潮涌,翻身来到上面,一边动作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神骸俱散,气息不畅,断断续续道:“奴家……叫,李娇娇……”
夜深人静,“沉香局”的阁楼上风光旖旎。
翌日一早,朱武从温柔乡里出来,何涛已去州府衙门里点卯。与众人在“沉香局”里吃过早饭,朱仝送四人上路。
朱仝道:“已近年关,徐某就不留诸位,倘若日后再到济州来,风里雨里,朱某定当奉陪。”
朱武道:“朱都头义薄云天,在下心领了。此次来济州,得以结识晁保正、宋押司、朱都头,不枉此行。不劳远送,朱都头请回。”
朱仝与众人拱手作别,自回郓城县不题。
朱武、安道全、汤隆、王定六四人自从下了少华山,前后大半个月,一路上认识了“金枪手”徐宁、“神火将”魏定国、“小旋风”柴进、“托塔天王”晁盖、“白日鼠”白胜、“呼保义”宋江、“智多星”吴用、“旱地忽律”朱贵、“白衣秀士”王伦、“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插翅虎”雷横、“美髯公”朱仝、“圣手书生”萧让等一班天罡地煞,收获颇丰。
只是朱武心中隐隐有个困惑,此行认识的两个重要人物“白衣秀士”王伦、“托塔天王”晁盖,竟非天罡,也不是地煞,难道除了天魁星,还有其他星宿领袖群雄?
安道全的声音打断了朱武的思绪:“大头领,我们是不是该回山了,行程路远,宜早做打算。”
朱武省过神儿来,道:“这就回去,虽说冬季最忌用兵,我还是会担心贺太守那只狐狸出什么计策,论智谋,侯健、陈达、杨春、薛永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安道全道:“贺太守如今手底下无将可用,大头领不必过虑。”
朱武道:“但愿如此。”
四人骑马西行,径向少华山。
不一日,来到曹州。
曹州古已有之,西周时为曹国,是山东境内的一大都会,著名思想家庄子、兵法家孙膑即生于此,此二人都是朱武极为推崇的人物,去到故居拜祭了,又往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