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林西盟”一十七骑加上柴进、洪教头二人,当夜进入泽州城,宿了一宵。
朱武在这里跟师父闻焕章学习过兵法、驭心术,如今闻焕章已不在泽州担任主簿,朱武曾派二十八星宿之一牛金牛查访,但却不知去向,真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世外高人。
又行了近两日,唐斌、文仲容、崔埜领路,一众好汉来到距离潞州城南八十里处,仰望这一处山水,果然险恶。
唐斌道:“此乃壶关,是潞州险隘之处。河北田虎借此阻挡来自南边的大宋官军,为潞州城的屏藩,因地理位置重要,便派心腹猛将山士奇率军把守。壶关原在山之东麓,山形似壶,汉时就开始置关于此,因此叫做壶关。过了壶关往东,便是抱犊山了。”
文仲容补充道:“抱犊山山寨与壶关山麓相连,成犄角之势,极利于用兵,所以山士奇屡次来劝降我等,若不是与少华山朱寨主等天下英雄结盟,唐寨主和我等迫不得已只能归顺。”
朱武道:“山士奇是何等样人?”
唐斌道:“他原是威胜州富户子弟,膂力过人,好使枪棒,因杀人惧罪,遂投田虎部下,又因作战勇猛,与田豹、田彪、钮文忠等人俱是田虎手下的独立带兵的一方上将。山士奇惯使一条四十斤重浑铁棍,武艺精熟。田虎教他占据潞州,协同陆辉等镇守壶关,潞州一应调遣,俱得便宜行事,不必禀报。”
史进、解珍、解宝、欧鹏、马麟等以武艺见长的头领闻听山士奇使一根四十斤重浑铁棍做主战兵器,都被震住了。
史进的三尖两刃刀,解珍、解宝的三股莲花叉,欧鹏的浑铁点钢枪,马麟的大滚刀,都是纯铁打造的长兵器,也只有十几斤不到二十斤重,山士奇的兵器居然重两倍不止,力量确实惊人。并且纯粹力气大跟能使重兵器完全是两回事,能将四十斤重的兵器舞动起来,实力对普通武将绝对是碾压式的,防都防不住。
还有,棍为无刃兵器,素有“百兵之长”之称,通常用来做近战搏斗兵器,它的攻击范围大于刀、枪,自古有“棍扫一大片”的说法。但是棍主要是造成钝器伤和淤伤,其杀伤力比刀、枪等要小得多,远远比不上用带刃兵器实惠。从这个角度来讲,山士奇对于自己的武艺是极为自负的,认定自己罕逢对手,才会做到大巧若拙。
朱武想到的是另外一回事,田虎如此信任山士奇,其人必有过人之处。田虎能够占据河北威胜州、汾州、潞州三座州府,手底下也是藏龙卧虎,能人辈出。
众人正行进间,只听山背后一声炮响,从壶关上涌出一支人马,领先一人当头大喝一声:“何人窥探关隘,速速报上名来!”
唐斌一看,却认得当先的将领,笑道:“云将军怎么连自家兄弟也不识了。”
那将名叫云宗武,是壶关守将陆辉的手下,见了唐斌也笑道:“原来是唐寨主,近来少见,山将军日前还说各位寨主不在抱犊山上,不知去向何处,如今为何却在我关下?”
唐斌看了朱武一眼,说道:“唐斌跟文、崔二位兄弟去探访几位江湖朋友,如今回山,路过壶关贵处,却巧遇到云将军。”
云宗武见唐斌背后的一群人虽形貌各异,眉宇间都带着英武之气,不敢等闲视之,问道:“唐寨主的朋友个个仪表非俗,愿闻姓名。”
唐斌正不知该怎样作答,朱武纵马上前一步,接过话头,道:“在下永兴军路华州少华山朱武,因与抱犊山唐寨主结为盟友,率众前来拜山,冲撞将军之处还望海涵。”
云宗武早听说过少华山“神机军师”朱武的大名,闻名不如见面,竟是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书生,言语间不失礼数,心中大有好感,当即回礼道:“原来是少华山朱寨主,我曾听于玉麟将军提及大名,不想在此得见,当真是缘分不浅。”
朱武听到故友消息,心中一动,不禁问道:“朱武跟于将军一别经年,素无消息,他与赫仁、曹洪、石逊、桑英四位将军近来可好?”
云宗武听他念出四位同僚的名字,倍感亲切,便道:“他五人号称‘泽州五虎’,自然不离左右,自从投了河北军,便随钮文忠将军纵横太行山一带,有时在潞州也能见到,但大多时候会出现在泽州,听说钮文忠将军率领‘四威将’、‘十六太保’,不日就要进攻泽州了。”
朱武等人听云宗武的话吃了一惊,河北田虎占据威胜州、汾州、潞州,河东路南部已占据大半,形成朝廷的心腹大患,如果再占领泽州,与西京河南府便只有一步之遥,距离东京开封府也不远了,竟比淮西王庆、江南方腊势力更大,在与官府的对抗的义军中抢得先手。
不过朱武对田虎攻入东京对朝廷造成实质性的颠覆并不看好,毕竟大宋禁军、厢军、藩军、乡军、土军数百万之重,仅东京开封府周边就囤积着八十万禁军,田虎能在河北养成势力,跟蔡京、高球、童贯的“养寇自重”政策有关。
朱武道:“河北军如此威风,可喜可贺!”
云宗武得意道:“田将军英明神武,有二将军、三将军、钮将军、山将军辅佐,所向披靡。所以山将军请唐寨主加入河北军,共举大事。”
朱武知道他说的二将军、三将军就是田虎的两个弟弟田豹、田彪,此二人也都是虎将,比王庆的两个舅子段二、段五靠谱多了。
朱武暗自有了盘算,说道:“抱犊山若能加入河北军,帮助田将军、山将军夺取天下,定能成就江湖上一段佳话。”
柴进、唐斌等人听到朱武如此说,都是一愣,不知朱武又耍什么阴谋诡计。
云宗武不了解朱武,当是好话,大喜道:“朱寨主也如此说,必是真的了,还请朱寨主、唐寨主诸位好汉移驾关上,云某给引荐长官陆辉将军,等山将军来,从长计议。”
朱武道:“云将军之命,不敢不从,只是众位兄弟还要赶路前往滑州,不如我们先去抱犊山,拜山之后我们自去,唐寨主三人可与山将军、陆将军、云将军从容商议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