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朱武见众将回来,只“豹子头”林冲杀了丘岳,高俅被齐军救走,仿佛早在意料之中,并没表现出惋惜的神色,淡淡祝贺道:“林教头报此大仇,可喜可贺!”
林冲道:“可恨走了高俅这厮,齐军有高廉在彼,不请来公孙胜或者樊瑞,恐难取胜。”
朱武道:“刚刚探马来报,朝廷派出张叔夜、刘光世、周昂、王禀、赵谭等一众将帅率领十万禁军前来曹州,另有韩存保、徐京、张开三位将军的人马驻扎在此处,齐王和高俅就交给他们吧,咱们领旨下江南不可延误,明日便启程。”
众将大惑不解,纷纷道:“高俅就在眼前,不趁机猎杀,岂非可惜?”
朱武道:“陛下只把我等当作棋子,我等又何必执迷。天下棋局微妙,我等且相机行事,静观其变。”
众人不解其意,但知燕王意思深远,不再相问,各自去为次日出发做准备。
翌日,燕王下令拔营,韩存保、徐京、张开三位节度使赶来相送。
韩存保道:“燕王奉旨讨伐江南方腊,属下不敢阻拦,只愿燕王此去旗开得胜,早日铲除方腊,班师回朝,共享太平盛世。”
张开说道:“北方战事未平,官家却调燕王去江南辽远之地征讨方腊,倘若辽国来犯,这可咋整?”
朱武道:“东京开封府八十万禁军不是杵在那儿吗?”
韩存保道:“号称八十万,其实也就四十来万。这几年四处打仗,禁军调来调去已经损失二十几万,这次张招讨、刘都督带十万人马来曹州讨伐晁盖和高俅,若是败了,朝廷最多也就剩下十万禁军了,如何挡得住辽国铁骑。”
朱武道:“朝廷跟辽国毕竟还有和约,眼下江南方腊气势正盛,号称雄兵百万,就连秦王也吃了大亏,所以当务之急是剿灭方腊,才能安心治理北方。”
韩存保、徐京、张开点头称是。
徐京道:“只怕张招讨也顶不住晁盖,还望燕王早日归来,主持大局。”
朱武道:“那就仰仗诸位将军助张招讨一臂之力,待孤平定了江南,回来再与诸位相聚!”
在三位节度使的注视下,朱武率领燕军上路,离开曹州。
大军经南京应天府、淮南东路亳州、淮南西路濠州、淮南东路滁州,来到江南东路首府、转运使治江宁府。
此时“混江龙”李俊等一十二名水军头领的船队从海上绕过胶东半岛,一路南下,从长江口进入江南水域。
燕王朱武派遣“鼓上蚤”时迁探查李俊带领水军到什么地方去了,然后燕军转道往东行,过两浙路常州,直接杀往苏州。
朱武的战术目的是与秦王宋江分两路进攻江南,东西夹击,令江南军顾此失彼,被迫两线作战,伺机寻找破绽。
宋江得知朱武率军进入两浙路,立即明白了他的战术意图,下令全军从宣州城出发进攻广德军,一来牵制江南军无暇东顾,为朱武攻下秀州创造条件,二来若能顺利击败广德军的江南守军,便可与朱武实现两线夹击的战术目标,攻下湖州,直逼杭州。
南国三大元帅南离大将军石宝、镇国大将军厉天闰、护国大将军司行方尽管令秦王宋江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但江南军毕竟是一群乌合之众,以往与朝廷厢军作战还能占些便宜,但与身经百战的秦军交手,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伤亡远远超过秦军。幸好主场作战,江南军可以到的兵员补充,因此广德军仍有六万马、步、水军镇守。
宋江尽起五万多马步军、一万六千水军、七百多条战船,水陆并进,杀向广德军。
广德军是个小县城,当不得数万秦军的攻击,江南军没有防御优势,不敢与秦军硬碰硬正面交锋。于是石宝下令全军后撤,暗中却让厉天闰、司行方二帅各引一万军马埋伏在路旁,专等秦军追击之下,三面夹击。
秦王宋江得前方探马来报,江南军弃守广德军,退往湖州,立即下令全线追击,务必取得一场大胜,要给燕王朱武报捷,鼓舞士气。
“大刀”关胜接到命令后,知道秦王有跟燕王赌胜的成分在,于是急忙求见宋江,进谏道:“哥哥,石宝、厉天闰、司行方身为南国元帅,都是智勇双全的名将,兼有吕师囊、钱振鹏两员武艺高强的大将相助,此番不战而退,必有深谋,宜步步为营,不可贸然追击,恐误中圈套,悔之晚矣。”
宋江道:“孤用兵多年,岂不知江南军设有埋伏,专等我军入瓮。我等正可将计就计,把他一网打尽。”
当下宋江把进军计划跟关胜说了一遍,关胜方才叹服。
石宝、吕师囊、钱振鹏率领江南军撤退,他亲自殿后保护,伏路小军来报,秦王宋江亲自率领一支军马沿路追袭而来,已过埋伏地点,距石宝军已不到三五里路程。
石宝闻报大喜,道:“宋江果然中计,今日定要活捉秦王,离此不世之功,向圣公讨赏!”
他率领吕师囊、钱振鹏、温克让、张道原、吴值等将领返身杀向秦军。
宋江率领麾下众将“大刀”关胜、“小李广”花荣、“扑天雕”李应、“神行太保”戴宗、“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圣手书生”萧让、“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独火星”孔亮、“铁扇子”宋清、“铁叫子”乐和、“打虎将”李忠、“金钱豹子”汤隆、“鬼脸儿”杜兴、“旱地忽律”朱贵等一十六位好汉,迎面看到石宝率军杀来,两军一拥而上,展开混战。
关胜是宋江手下第一武将,便想与对方武艺最强的主帅石宝交手,但混战之下被众军阻住,正遇到从侧翼杀来的钱振鹏,二人都骑赤兔马,一个持青龙偃月刀,一个挥泼风大刀,你来我往正是敌手。
另一边南离大将军也想找关胜,却见宋江近在眼前,不禁想道:“就是杀了关胜有甚强处,不如擒贼擒王,捉住宋江,秦军自然投降。”
想到这里,石宝纵起瓜黄马,舞动劈风宝刀,直奔秦王宋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