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皇帝这几日玩心大起。不知道从何时起,他爱上了微服私访的游戏。于是简衣便行,出宫游玩。
但见洛阳城中,门不上锁,路不拾遗。洛阳百姓衣着光鲜,精神饱满。集市更是热闹非凡,巡视胥吏无不谦让恭谨,官民和谐。
竟与洛阳去岁恍若隔世。灵帝大为疑惑,问左右,才知皆是司隶校尉部之功!
众人信步走入洛阳一座茶楼,张让抛出一枚金珠给堂倌。堂倌大喜,将众人引入雅间。
雅间长宽十余丈,内部陈设典雅,书香气深重。有一老者坐于靠东首乌木书案后,焚香品茗,怡然自得。
灵帝诧异:“此间已有人矣?吾观其风度不俗,是隐士耶?“
茶博士笑道:“此老为说书之人,恩客可点书目,如若喜欢,不妨打赏一两铜钱即可!”
灵帝大感有趣,与说书人搭话。得知其书目中包含《始皇帝东游》《高祖斩白蛇》《光武定乾坤》等。
灵帝问:“此皆为历代之书目,可有近代书目否?”
说书先生微微一笑,将一书单递给灵帝,所列条目竟有三十余条。
《张静虎涿州募兵》《张静虎解围青州》《张静虎火烧长社》《张静虎智救卢中郎》。。。光张飞的,就有十余条。
灵帝笑道:“未曾想张静虎书目如此之多!可还有比他还多的?”
说书先生黔首道:“圣皇帝之条目多余张静虎也!”
灵帝奇道:“圣皇帝是何人,竟有如此声望?”
说书先生大道:“我见你姿容不凡,却连圣皇帝是谁都不知道!圣皇帝不是别人,当今天子是也!”
汉灵帝闻言全身颤抖,随即故作不屑道:“当今天子贪婪成性,怠慢朝政。宠信阉宦,失德于天下。此等昏君,怎么会称为圣皇帝,简直可笑!”
张让等人见皇帝这么说他自己,一时之间都感觉不好了。尽管他说得还是挺中肯的。
那说书先生闻言,须发怒张,像一头发怒的雄狮,骂道:“大胆狂徒,当今圣皇帝岂是你能随意诽谤的!当今天子深谙无为而治之道,旦有诏令,则令天下普降甘霖。圣皇帝任用贤臣,亲近栋梁,四海咸服,威德并举,从灭黄巾、剿西凉、平黑山、镇乌丸,文治武功不在高祖之下。怎道你口中就成了昏君?你莫走,带我寻来中都官,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汉灵帝几人与随从高手都张大嘴巴,这说书老者的话一个字他们都不信。
过了半晌,汉灵帝哈哈大笑起来。作为一个习惯了自欺欺人的著名‘顽主’。即使知道是假的,也非常高兴。
说书老者见汉灵帝大笑,抓过桌子上的惊堂木,扔向汉灵帝。却被汉灵帝的侍卫给挡了下去。
侍卫要捉说书老者,张让急忙拦下,这侍卫也没个眼力见。没见说书人是在逆向拍马屁?这是民间高手啊!
老者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这时那堂倌冷声说道:“我见你们衣着华美,却不想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恕本楼不能招待诸位!”说罢,将金珠扔在地上,手指房门,驱赶汉灵帝一行人。
张让等人见皇帝态度不明,于是说要捉那说书人和堂倌,却被汉灵帝拦下了。他说道:“今日之事有趣,不如我们去吃酒罢!”
汉灵帝走了酒庄,悄悄命随从侍卫去找路人并去别的地方打听,调查圣皇帝说法的真伪。并严令他们不可出手伤人。一众随从一哄而散,灵帝张让几人坐下吃酒。
刚喝了两碗,就听一阵嘈杂声,却见原来茶楼堂倌领着一干徒隶,指着汉灵帝等人说道:“就是他们!为首那个诽谤圣皇帝,罪该万死!”
那些徒隶目露寒光,但看到汉灵帝后,都全身一震。皆因张飞知皇帝有微服之癖后,早叫画师将皇上画像传遍中都官与徒吏,免得自家属下得罪皇上,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众徒吏随即想到了静虎大人的叮嘱,佯装并不认识皇帝,将汉灵帝一干人等'抓’到了京兆尹曹操的衙署。
等汉灵帝到了衙署,才看到他派出的随从侍卫都满脸青肿地跪在地上。
上首一个细眼长髯的官员正在审问他们,这人正是曹操。原来曹操自被张飞吓回洛阳后,又使钱平调为县丞。赶上张飞清理吏治,曹操对张飞的做法深表赞同,积极配合,很快将治地打理的和乐清平,于是被破格提升为了洛阳京兆尹,相当于市长一级。当然,洛阳是京师,当个京兆尹也的确算不上什么大官。
今日听闻京师百姓扭送来一干狂徒,公然诽谤圣上。曹操心中纳闷,从哪里来的土包子,如今皇上在民间的声望简直可以比肩汉高祖刘邦了。
对于这送到手的功劳,曹操当然要笑纳了。所以,他决定亲自审理此案。
等见到了最后进来的徒隶递给眼色之后,曹操一凛,仔细一看,才发现被抓的人居然是皇上和张让。曹操慌忙下堂,跪倒汉灵帝面前请罪。
这可以说是汉灵帝有生以来第一次以正面形象在人前显圣。心中得意,自是无与伦比。之后皇帝由曹操陪同,带着一行鼻青脸肿的手下,在洛阳大玩特玩。
尽兴之后,他下旨对扭送随从的'朝阳群众’封赏。手书一张'圣临楼’给那个茶楼做牌匾,并赐给那说书老者一个盘子大小的金牌上书'奉旨说书’!老者随即以大汉金牌说书人的名号行走,听书者云集,自不在话下。
之后,皇帝便要赏赐张让等随从,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张让等人喜不自胜。他们心知,如今天下能有这般气象,全是跟张飞沾光了,纷纷忍痛要求将功劳分出大半给张飞。
汉灵帝闻言,却深感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