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从那晚出事后,县衙就对李府派了重兵把守,被抓去的人都被关进了大牢。
一旦有人去打听,就会被县衙的官兵不问青红皂白抓进大牢再行处置。
没有人知道那些被抓的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不仅如此,官兵还不定时地在各个路口进行盘查,一旦发现可疑人员一律先抓后审。
而那些被抓的人,也大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现在官兵像疯狗一样,见人就咬,凡是他们怀疑跟那晚救人有关的,无论男女老少,一律抓去坐牢。”
老人语重心长地说。
“你们可得小心啊。”
张婶她们原本要去县城打听赵天威他们的下落的,一听说局势这么严峻,便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准备采购些日常用品就打道回府。
“放心吧,爷爷,我们会小心的。”
在张婶她们叙旧的时候,陈硕真也顺便到村子里溜达了一圈,她发现很多人家都没人看守,于是偷偷溜进一个院子,顺手把一副破旧的竹担子担在肩上。
有了这个装备,陈硕真看起来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夫了。
陈硕真出了村子,躲在一片树林后面等张婶她们出来。
不一会儿,张婶她们一行人果然神情凝重地出来了。
陈硕真没有立即现身,而是等她们走远了,才担起担子,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由于距离较远,张婶她们一行人并没有发现陈硕真。
以陈硕真现在的打扮,即使她们发现了也不会怀疑,大不了会把她当成村里的一个普通农民,招呼一声就会各忙各的。
县城没有陈硕真想象的繁华。
一律的木结构小楼,青瓦红脊,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平整但不宽阔,仅能容得下两辆马车并排通过。
虽然说不上繁华,但也不失热闹。
两旁的商户都开着门,经营着吃穿用等各种物品,也有小商小贩摆着摊子,卖一些小吃和儿童玩耍的小玩意儿。
街道上有不少跟陈硕真一样打扮的农夫。
大家都脚步匆匆,难得有人在商铺前驻足,更别提买东西了,他们对那些不绝于耳的商贩的叫卖声充耳不闻,只奔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倒是一些衣着华贵的公子和小姐,在下人的搀扶下不时停下来挑选自己心仪的物件。
偶尔也有骑马的官差通过,大家便闪到道旁让路。
县城已经不再盘查关牒,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出入。
张婶她们很快就淹没在了人群中。
,面对着那些全手工做的染布、衣裙,还有飘着香气的糖葫芦、炊饼等各种小吃,以及各种各样的手工饰品,陈硕真的眼睛都直了,恨不得把这些全拿回家。
但是陈硕真只能饱饱眼福就得快速离开,一则她身无分文,二则她不能把张婶她们跟丢了,否则就真的会出大事了。
可能是陈硕真的打扮太像农夫了,走在县城的大街上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
张婶她们在人群中忽隐忽现,好在陈硕真个子高,始终能找到她们的踪影。
陈硕真对自己下山这个英明的决定感到自豪不已,虽然没有买东西,但是能亲眼一睹这唐代的街市,也不枉她穿越一回了。
太阳火辣辣地照在人们身上,很多人都经不住这太阳的毒晒,纷纷往阴凉的地方躲。
简单买了点生活必备品,张婶她们一群人便打算往回赶。
因为在村里理解过县衙的凶险,她们便放弃了打探消息的念头。
就在她们匆匆往回赶路的时候,孙嫂突然用手指着前方的广场,发出来了一声惊呼。
“你们看。”
“怎么啦?”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孙嫂如此惊慌。
“你们看那边,吊着一个人。”
众人顺着孙嫂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广场上,一个村民被五花大绑,挂在柱子上示众,身上挂着一块木头牌子,上面用毛笔写着“谋反蟊贼”几个大字。
柱子上的村民已经奄奄一息,低垂着头,也不知道是挨了打还是快饿死了,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就像一具尸体一样在柱子上悬着,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衣服布料在风中起舞。
“那不是赵青松吗?”
“就是赵青松!”
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的孙嫂压低了声音说到。
赵青松是孙嫂的丈夫赵天威的本家,原本是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但是那晚跟赵天威他们一起去李府参加营救行动时,与老太监家的护院打起来了,后来被赶来的官兵逮了个正着。
“他怎么被吊在这里了?”
“不好,这事有蹊跷。”
“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张婶提醒道,她也一脸的紧张。
众人向四周望了望,什么也没发现,然后纷纷摇了摇头。
“没有其他人了。”
刘婶看了看柱子上奄奄一息的赵青松,顿时心生怜悯。
“这青天白日的把他一个人绑在这里,一定是李府的人干的,他们这是想把他活活饿死。”
“这太阳这么毒辣,就算没饿死也被晒死了。”
赵婶也觉得柱子上的赵青松太可怜了。
“我们给他送点水过去吧,看他那样子都要渴死了。”
一个年轻的少妇看不下去了。
张婶一听立即警觉起来。
“不妥,不妥,万一是官府干的就麻烦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跟族人们商量商量怎么营救吧。”
刘婶却不同意这个主意。
“还想什么办法营救,你看他那个样子还撑得到明天吗?”
“可是,我们这样也救不了他呀。”
张婶心里依然忐忑不安。
“哪怕给他的吃的续续命也好,总不至于就这么让他活活饿死吧。”
孙嫂也觉得张婶的担心是对的,她总感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她也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如果真是官府干的,我们大家可能都要遭殃,你们可想好了。”
“你这是自己吓自己,你看现在太阳那么毒,多站一会儿都得掉层皮,广场上连个人影都没有,绑他的那些人可能正在屋里睡大觉呢,谁有心思管他一个垂死之人。”
“刘婶说得也有道理,估计这会儿那些人都在凉爽的地方休息。等到太阳落山了,想救都来不及了。”
张婶见实在拗不过大家,便打算试一下。
“这样,你们大家跟着我,看能不能给他喂点食物和水让他续命。”
“记住了,喂完食物大家就迅速撤离,谁都不许磨蹭。”
“大家都要提高警惕,一旦有动静,大家就散开往城外跑,然后到覆船山下汇合。”
“明白。”
张婶带头,孙嫂她们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每个人都紧张得额头直冒冷汗。
一步,两步,三步,一群人小心翼翼地向广场那边移动,一边走一边紧张地四处看。
太阳依旧毒辣,大街上的人都在往阴凉处走,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