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彭越南下时,几乎带走了梁地所有丁壮,准备帮助汉王一举灭楚。可惜天算不如人算,他被项羽算计了。
凌县会项羽后,项声受命率万人从薛郡取彭越所占城邑。
东缗最靠边,所以项声率军先攻打。
巧的是彭越砀县大败后,其部将扈辄率百人溃逃来此城中,正在修养。
扈辄赶到县寺,让县尉征召民夫来守城。
“民夫?何来民夫?城中已无丁壮。”县尉双眼一瞪,摇头晃脑,无情拒绝。丁壮男全被抽走了,东缗县城就剩下老弱妇孺。你们还好意思再要人,亏你说得出口!
“楚人来攻,东缗危在旦夕,岂可无守?”扈辄右手握剑,凶神恶煞地看着东缗尉大叫。
“将军百战老将,正好守城。”东缗尉面无表情地接过话头,“吾等亦当各尽职守。”
形势一目了然,扈辄等人不能去守城。已经来不及置备守城器械,背后百姓又三心二意。这么长的县城墙,百人分散开,那下场可想而知。
人家表面上臣属于你,其实你已经是狐假虎威了。要是撕破脸,百十个兄弟千难万险逃回来,最后就这么送命,太不值了!想到这些,扈辄只好堆出笑脸,又吆喝来县令,三人当面讲条件。
“楚人来攻,不可不守。否则彭丞相必怪罪。”扈辄换了语气,装无奈。
“城中皆妇孺,难助将军。”东缗尉还是那一套说辞。扈辄
“将军若强逼吾等,何如直接赐死?”东缗令说的时候一脸惆怅,软中带硬。
“若东缗坚守两日,其后君等自便。”扈辄放出口风,看对方有没有余地。
“一个时辰尚且难言,何谈两日?”东缗尉语带讥讽。
“将军言两日,在下倒有一计。”东缗令看扈辄话中有话,知道有余地,就找了个折中办法。
扈辄一听,正合自己的想法。三人当即盟誓,就照东缗令的计策行事。
扈辄得约,就在项声人马到达的当晚,与亲随百人偷偷出城,往爰戚而去。
东缗县尉当晚就安排城内每户出一人,无论男女老少,在城头轮流值守。城墙上不点火炬,只能隐约看见人影。
项声夜里绕东缗城巡视,发现城头值守严密,决定等天明再计较。
次日,招来的守城人都躲在城墙垛口悄悄观望,不许站立与探头,更不准讲话,但广置旌旗。
平明,项声威风凛凛,披挂整齐,来到城下喊话。
东缗尉与县吏们全身披挂,威风凛凛地出现在城墙垛口。
“尔等开城早降,县吏各安旧职,若抵抗,则屠城!”项声挥舞着佩剑高喊。
“令君父病入膏肓,令君伤心不已。可否延迟一日,吾等必劝令君降楚军。”县尉在城上回应。
“既然诸吏欲降,我军岂在一日?当示恩信于梁地。”左司马上前低声劝项声。
“也是,二十余城,攻心为上!”项声想到此,大声威胁,“容尔等一日,否则明日即攻城!”
“谢将军,明日当如约!”县尉等齐应。
项声命令士卒休息一日,明日准备攻城。东缗城一夜安然无恙。
天明,项声命令全军披挂,准备攻城。
但见城头县吏披麻戴孝,满脸泪珠出现在城头。县令素衣立城上,“家父不幸,今晚当出城入土为安。如蒙将军怜悯,成全,今晚开城迎楚军。”
“天黑必降,否则愿引颈就戮!”诸吏齐声应诺。
“人就丧尽孝,攻之不吉。”右司马也劝项声。
这玩得什么花招?项声百思不得其解。也罢,两夜一天都等了,不差这一天。想到这里,项声大声警告。“天晚不降,大军就攻城!咎由自取。”
当即却兵,准备天晚攻城,作为最后的手段。那样楚军仁至义尽,世人无话可说。
天色渐晚,城门打开,县令抚一口空棺出城,身着孝衣,一行两辆马车。
项声大喜,领军进城受降。
出城一里,东缗县令扔掉棺材与孝衣,与家人奔故里而去。
项声很快就得知东缗拖延两日有诈,县令已去,县吏都推说受令行事。项声也找不到把柄。
东缗既下,项声又领军攻爰戚。
与东缗相似,爰戚也是要求先缓一日,说是县令不在,无人作主。
想起东缗无来由的拖延,项声这次也不想被愚弄,因而不再宽厚。“明晨不降,即攻城!”
果然次日晨爰戚又找借口延迟一天。
项声不听,下令立即攻城。士卒攀绳索爬梯,立即投入战斗。
须臾,县令出现在城墙,表示愿降。项声随即应允。
然后城门打开,爰戚降。
县吏各守旧职。项声好奇,坚持问询延迟缘由,众吏唯唯诺诺,项声还是不得要领。
两城已经下,项声心事重重地领军去攻打城阳。
城阳城离巨野泽比较近,是彭越的老巢。项声不敢掉以轻心,也不报幻想,小心选下营地,命令全军天明攻城。
早晨楚军披甲戴头盔,迅速进入攻城位置。
城阳县尉又上城头约降,条件是等候一日,借口当然是礼义廉耻之类。
“降则生,不降即攻城!”项声早烦了各种托词,以为我好糊弄啊。
“将军许东缗,爰戚约降,却恨城阳,何也?”城阳县尉一脸无辜地质问。
“降则活全城,君等自选,吾何恨焉?”项声厉声反问。
“人有难,非欲拒大军,将军何不成人之美,免生灵涂炭?”城阳县尉说得头头是道,显然早有准备,直击项声的心理防线。
“宽限一日,不可食言!”项声知道有诈,也只好让步。
“谨诺,谢将军体恤巨野吏民之苦!”县尉抱拳行礼,说着说着竟有些哽咽。
“收兵,封锁四城门,明旦再战!”项声大声下令。
士卒们乐得轻松,开心撤退。另派小队人马严守四门,监控城中即可。
一日无话。明旦,城阳县尉没有出现,城门亦紧闭。
“攻城!”项声懒得再哆嗦,仁至义尽,巨城阳咎由自取。
与前两城不同,城阳城内本身有彭越五百亲信守粮资器械,又有投奔而来的原齐相田横与其徒属五百馀人,扈辄又带来百多人。粮资兵械充裕,准备充分。扈辄又有威信可以服众,其又知道项声人马底细。可谓知己知彼。
而项声却是匆匆领命而来,并不知道城阳彭越人马多寡,粮资如何。
激战一日,项声损失五百多士卒,守城人马损失百多人。
项声终于尝到了痛苦,知道城阳实力,非几日可破。
左司马建议分兵先取其它县邑,暂时对城阳围而不攻。
项声遂遣左司马领四千兵先取乘丘,再试攻定陶。同时致书项庄准备支援,并知会项王,以备万一。
另遣使者往昌邑,郓城,都关,城武等县传书,让长吏们早日降楚,以免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