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逆子啊
“呸!一群见风使舵的老东西!”
自宫中告别之后,李绩上了马车便暗暗咒骂不停。
一来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私下中竟是犯下这么多罪孽,二来没想到昔日中与自己同为太子殿下未来操持的人,翻起脸来竟是连自己都出卖。
匆匆回到府邸之中,脸上盛怒不见丝毫消散,刚下马车便见正妻曹氏带着李崇义在府邸门前等候,顺手一个耳光扇去,怒骂道。
“逆子!”
“丢人现眼的东西!”
李崇义被揍得莫名其妙,捂着脸上暴起的五个指头印整个人愣在当场,望着怒气匆匆走进府邸的父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曹氏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轻柔的给李崇义揉揉,招过身旁的丫鬟去敷上几片消肿止痛的草药,便转声迈开莲步去追已然走去走廊的身影。
“这是怎么了?堪堪去了一趟朝堂,怎的生这般大的气?”
“孩子也是乖巧的等着你回来,怎的抬手就打?”
之前对于这个府中唯一的宝贝子嗣宠溺,如今虽是被李闲教训一顿,却也算是因祸得福,先前那些欺负性子少了不说,也不再整日舞枪弄棒惹得整个府邸鸡飞蛋打,曹氏还是比较满意现在的孩子。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耳光,不单单是不解,更多的是责备。
手臂被曹氏从后面挽上,李绩也不得已放慢了脚步,脸色却并未好转多少。
“甭给我提那个小畜生。”
“要不是他犯下的那些罪孽,此事这等吃力不讨好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事宜如何轮得到我李绩去做?”
“丢人!简直将李家的祖宗都能丢完。”
并肩走上走廊,曹氏瞧去身侧面色铁青的人影更是一片迷茫。
“崇义他……怎么了?如今这样不恃强凌弱,也不再舞枪弄棒,给咱们省下多少事?”
“你真要这么说,我可不愿意。”
哼!
斜眼瞥一眼身侧的人影,李绩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
“不愿意?”
“瞅瞅你在府邸教出来的好儿子!”
“军营闹事,打断士卒腿杆,除去军籍。长街闹事,骚扰良家,我这老脸今日在那些同僚面前都不知该往哪里搁!”
见身侧人影沉默不语,李绩跨进北屋门扉,气冲冲的坐去案桌旁,双手撑着膝盖沉默不语。
曹氏挂起一抹楚楚可怜的神情,蹲在李绩身侧揉捏着他的大腿手臂,悉心安慰。
“好了好了,崇义他这不是在改嘛。”
“那都是先前年少无知惹下的祸事,你一个长辈又何必揪着过往不放?”
言语之中见丫鬟端着茶水进来,起身去给李绩斟上一杯热茶,带着一抹讨好递去。
“来来来,喝杯茶水消消气。”
见李绩端过茶盏,面上神色稍缓,方才站去身后揉捏着他的肩膀舒缓,凑近李绩耳畔,试探性的问道。
“对了,先前夫君所说的吃力不讨好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堪堪好起来的心情随着这句话语,再次沉入谷底,嘭的将茶盏蹲去桌面,溅上不少茶水铺洒出来。
“西陲瘟疫泛滥,正向周遭州郡蔓延,神医孙思邈奔赴前去,尚未研制出有效药石。”
“朝中那些贼眉鼠眼的老东西,将矛头指向老夫身上,让老夫带上歉意,去找李闲那个小子。”
“老夫唐唐朝中一介兵部尚书,竟然要向一个区区庶民低头赔上不是,你说!这不是那逆子创下的祸事是什么?”
哎呦~
曹氏像猫狗被踩上尾巴一般,跳脚绕开座椅,跑去李绩身前,俯下身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去李绩面庞阴云。
“这不是让咱们李家蒙羞,让祖宗蒙羞?”
“一个个都是过河拆迁的主,先前不是说好要一起为太子殿下解除这个小子在大唐的职位吗?”
“现在怎么一个个的都要陷咱们与不义?”
说到此处,曹氏脸庞上挂起一抹委屈和担忧,凑上身前的李绩身侧询问。
“要不然,咱们与太子殿下说道说道?让他出面……”
本就被此事心烦的李绩,听闻妇人又在自己眼前抹着眼泪,又是异想天开的话语,心中莫名的一阵烦恼。
挥手将人影招开,李绩皱着眉头。
“一个妇道人家,懂些什么!你当这东宫乃是什么告状的地方?”
“此时那些文人宾客们不过是推波助澜,隔岸观火。倘若真到了要去东宫讲理的地步,咱们先前的一切早就白费。”
将案桌上半盏茶水灌下,丝丝冰凉游走舌尖,恍若此刻李绩此时拔凉心扉。
现任君王还在,私下之中却为了权财,与储君扯上关系,本就是大忌。
自己辛辛苦苦经营几载,却如今被这些太子府的宾客朝臣推上风口浪尖,着实有些心寒。
丢掉手中杯盏,扔去桌面,李绩缓缓站了起来。
“甭他娘的站着抹泪!老夫还活着,用不着你提前哭丧。”
“去让家仆侍卫备马出行,多带些干粮,沿路打听,倘若率先打听到,也不失为东宫或是圣上立下一个大功。”
妇人知晓李绩此时心情欠佳,也不敢违逆,微微福身一礼,便要出门。
刚走出几步,却被李绩叫住,语气中也比之先前好上不少。
“给那个逆子讲明,改些日子为父要带他去认错!”
“这两日就让他吃好一些,这次免不了老夫的一顿皮鞭。”
正欲跨出门扉的妇人微微一窒,回过头时,已是泪花一片。
“夫君这是……你这是真要当着李闲的面殴打崇义?”
“我……我不愿!”
“要是打,你便带着我一起受罪!”
言语之间,也不去出门,就坐在门槛上中央,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崇义他方才从惊吓中回神几日,你又要这般对待他?”
“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后半生,李府的未来又要如何?”
呼~
鼻腔中喷出一股灼热气息,李绩望去曹氏,有些无奈,有些疲惫。
纵然是犯下过错,确实也是往昔之中,更何况府邸也就这么一个长子,自己又如何轻易下的了手。
狠狠跺上一脚,李绩眉头皱的更深。
“你要是不想让他受罪,就不该坐在这里成为前路上的牵绊。”
“现在朝堂上多少双眼紧盯着咱们李府?不去这一趟,不杖责这逆子能行?”
话语顿了顿,李绩心头也有些软了下来,听闻妇人的呜呜声,言语平和下来。
“你要是灵性一些,就多去准备几个厚实的皮垫。”
“就算最后打下来,也能卸去些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