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李闲这小子又闯祸了
火器营占地广阔,却极为紧凑。
前院被高耸的三层阁楼隔成两半,靠近营门的部分多为安置的拒马鹿砦,防止有人窜逃和外敌御马闯入。后半院则为整整齐齐的工坊大棚分列四角,全程皆有手持兵刃的御林甲士穿梭。
文老挑选的这个前院中央恰恰毫无遮掩,穿行的巡逻士卒,驻守楼阁的御林甲士,连同那些尚在淘洗硝石硫磺的工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少的兵卒对眼前的这一幕看的眉头直皱,情不自禁的驻足观望。那些匠人们也随着李闲步入前半院围了过来,看着场中的情形,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了?咱们的工部尚书怎么和李侍郎有些不合?看这情形是要施行杖刑?”
“一个下官胆敢对自己的上属动手,未免这李侍郎也太不识局面了吧?”
“嗨!方才就听闻后院中争执吵闹,莫不是两人起了冲突?这棍棒可不敢捶打啊,工部尚书一个老躯残壳怎能受得了……”
“想不到啊,咱们的李侍郎对待咱们极为友善,这动起手来,可是不分情面,吓死个人。”
随后上场的两名御林甲士,手中握着军棍,迟疑的站在李闲身后,一脸苦相。
望着那张嚣张的脸庞嘿嘿笑着,李闲心头仅有的一丝怜悯也消散于无。
“工部尚书文成祥擅做主张更改火药填充,不符营地律令地十五条。”
“今日利用职权嚣张跋扈,,我李闲今日明正典刑看,责令杖刑十次,以示警戒。”
“行刑!”
字正腔圆的话音落下,趴俯案桌上的文老蓦然冷笑,盯着两个面显苦色,停步不前的行刑士卒大笑出声。
“好!”
“老夫身为工部尚书,掌管所有工部一切事宜,难不成还无权责问?无权管授?”
“今日老夫就这般趴着,看谁敢仗责本官!”
背在身后的拳头暗自握紧,李闲脸庞上浮起一抹冷色,骤然暴喝。
“打!”
两个手持军棍的士卒哪里分辨得出事宜真假?虽是依仗陛下命令投来火器营,可面对的乃是在大唐之中声望极高,威望极重的工部尚书啊!
这一板子打下去,倘若打错了,可是全家不保的节奏!
踏踏踏。
匆忙凌乱的脚步声从人群背后传来,抱着一大堆册子的许茂扒开人群,挤上最前面,在李闲身后停驻。
“李侍郎,这是怎么了,怎么……”
“哎呀!”
目光不经意间瞥向院落中央趴在案桌上的身影,许茂骤然一惊,手中书册哗哗掉落地上。
一路小跑跑去文老身旁,挽起袖子拉着文老的胳膊,一脸哀愁。
“文老啊,你这是为何啊。”
“方才还好好的,这是要闹成那样?”
有人劝阻,文老心中更加得意,目光一扫许茂焦躁脸庞,一把将人影推来。
“许茂,你给我让开!”
“这里没有你的事宜,乖乖住嘴看戏!”
“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就牛气冲天的李侍郎,到底是要一条道走到黑,还是沉浮内心,改过自新。”
见劝阻不动这位老臣,许茂这个老好人又及聪慧从的跑去李闲身侧,焦躁的砸着掌心。
“李侍郎,这可不敢打啊!算起来文老可是开国元勋……”
“就连当今圣上也曾杖刑几个这样的臣子,你这一板子下去,可知晓杖刑朝堂命官的后果?”
李闲面色不改,头颅微扬。
“正因为毫不知情,所以才试试。”
李闲乃是官场上的新雏,许茂可不是!
虽是中年年纪,但心思和见识要比李闲多得多,一把拉住李闲要扬起的手臂,趁机凑上耳畔,轻语道。
“李侍郎。”
“文老可是两朝为官啊!算起来朝堂上的资历可是比起长孙大人都要高!更何况这铁器和打铁铺密不可分,文老可是与皇室之中拥有矿脉的长孙一家关系匪浅,你这般做岂不是要与长孙一族彻底闹掰?”
“还有啊,早些年间太子殿下也曾在工部之中学习一些刀剑兵刃的常识,你这一板子下去,太子殿下面上也无光啊!”
豁~
李闲心头仿佛豁然大亮!
难怪文老一进火器营便怒气冲冲,一直强调自己这些日来以下犯上,这多半是替太子殿下争回一口气了?
嘿!
有意思!
冷峻的面庞上带出一丝冷笑,李闲唇角微微勾起,眼眸中闪现一抹亮光。
“那,更要一试。”
身侧的许茂看到那个冷笑和眼神,心头一抽,一丝凉意攀上后脊。
先前的李闲总是给人文弱姿态,甚至于在群臣谏言之中不吭一声,而如今从西征回来的李闲不同!
他手上沾过血!
心智更坚定!手段定然更狠辣!
几步跨前劈手夺过士卒手中军棍,李闲在周遭匠人们惊呼声中,向着文老大步踏去。
被夺走棍棒的士卒上前劝说,却被李闲一个要杀人般的眼神钉在原地,吐字冰冷。
“执法不利,你也找打?”
侧过头的文老看的清晰,此时的李闲已和先前大为不同,尤其是那眼神中闪烁的冰冷,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冷血的军卒面对敌将那般。
心头莫名升起一抹恐惧,文老下意识的觉得李闲这次八成是要来真的,心头腾起悔意之时,正欲起身的残躯蓦然被一只大脚踩塌去案桌,死死的抵上桌面。
砰。
闷响伴随着剧痛从露出的大腚上传出,火辣刺痛的触感瞬间游走全身,文老心中惊骇到了极点,整个身躯也下意识的蜷缩,手臂撑上案桌边缘想要爬起,奈何这双踩塌的大脚如山岳般沉重。
围观人群的惊呼声被李闲中气十足的暴喝压下,在整个阔院之中荡开。
“这一棍打你倚老卖老,凌驾律令之上!”
砰!
“这一棍打你目无法纪,善做主张!”
文老依然感受到李闲毫不保留力量,两棍下去只让腚上肿胀老高,钻心的疼痛恍若要将整个大腚撕裂,整个挣扎的下半身也在飞快的麻木失去力量。
杀猪般的哀嚎声在李闲正义凛然的呼喊声中逐渐平息,整个人如煮熟虾子般在案桌上蜷曲。
没有鲜血飙飞的场景,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却让在场的每一个匠人微张嘴角,掩去脸面,有些不忍再看这样凄惨的画面。
此时的李闲恍若一个冷血的屠夫,肆意宰割着脚下的活物,神色冷峻坚定。
直到十棍打完,案桌上的人影瘫软的垂下手臂,全身痉挛,大腚上的布条炸裂开碎,隐约露出渗血的颜色。
嘭。
军棍被李闲抛飞一旁,伸手拭去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朝着木讷呆立的许茂挥挥手臂。
“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