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剑拔弩张
程处默、秦怀道打量雅间外的人影之时,李闲也在观察。
能让两大的国公之子拱卫的人显然不一般,更何况还是一路上低三下四给这个青年顺气平心。
只见这少年身材孔武结实,剑眉斜插鬓角,束发带冠,腰悬王府玉佩,一把嵌钻腰刀格外显眼。
王府中人?
这刃难不成是皇室宗亲?
李闲望向那少年之时,那少年也同样望了过来,上下打量一番,踢起裤摆跨前一步。
“你便是李闲?打伤工部尚书文老的那位?”
李闲见其面生,并未回话,但从对面眉头紧蹙的面庞上来看,定然来者不善。
“河间郡王李孝恭之子,李崇义。”
程处默微微后仰身子,嘴唇轻嚅,压下声音。
“这人不好招惹,咱们耐住性子。”
自己这帮人充其量乃是国公爵位,对面这个少年虽然年岁要小上一些,但可是大唐的嗣王级别人物。完全不在一条线上,程处默率先给李闲善意提醒。
考量到地位悬殊,李闲微微皱下眉头,直直盯着此人。
“正是。”
搭在腰间配刀上的手骤然握紧,青筋暴起,李崇义怒目圆瞪,沉下声来。
“正好!”
“省的我四处寻你。”
气氛骤然间压抑起来,空气中随着话音落下腾起一股硝烟气息。
在座的三位陪酒伎子见势不妙,颜面上扬起笑脸起身,贴了上去。
“李公子息怒,这里本是欢喜消遣之地,这些恩仇之事,不妨放一放。”
“待会儿梦花魁献曲一首,权当给公子陪个不是。”
攀附上李崇义肩膀,伎子将素手轻轻搭上李崇义手背,想要安慰住盛怒人影,至少不要在此处拔刀见血。
玉面上眉峰一挑,示意有些畏惧的两名伎子速速将此事禀报下去,方才强颜欢笑望去那张略显青涩的面孔。
另外两名伎子匆忙将躺倒在门扉处的醉汉拖起,离开夹杂在两队人马中央地域。先前那为战战兢兢的伎子也赶忙畏惧的从人影中走开,匆匆下楼禀报。
啪。
依靠而去的伎子脸上瞬间多上五指印痕,李崇义暴喝声在下一刻响起。
“滚!”
“卑贱的伎子也敢在我面前晃荡!”
响亮的声响中,柔弱的伎子瞬间被大力掀去门扉,眼见便要撞上案桌。背后蓦然踏实,一双手臂从后拖住站立不稳的人影,缓缓卸取力道。
引得周遭几个搀扶人影的伎子哇的一声惊叫出来,吵闹的大厅之中顿时一片安静,不少人已经仰望过来。六层阁楼中的不少人也随之出了雅间,涌上廊檐。
纷闹声,窃窃私语生随即在整个楼阁传出。
“这不是河间郡王之子嘛?哟,怎么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还带着房家长子,李绩长子?”
“呵!这些年来工部可是为李将军麾下制出不少兵刃利器,两家关系匪浅,现在文老被打,定然是这位郡王之子心中不悦,这不是来为文老找回颜面嘛!”
“哎呦,冤家路窄啊,程家本来和李家不合,现在李震又在现场,这场争斗只怕在所难免。”
“李闲这次算是闯大祸了,先前与李震房遗爱对峙长街,这次又得罪了李崇义,怕是不卸两条腿,出不了醉花楼。”
屋外嘈杂,对自双方全然顾不上这些嘈杂,李闲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拖住伎子后背,余光扫一眼伎子脸上涨红的五指印痕,和嘴角溢出的殷红血渍,低沉问道。
“可还好。”
捂着鼓胀的腮帮,伎子眼中隐忍泪水,惊慌颤声低吟。
“不碍事。”
受欺压是常事,挨打也是家常便饭,这是这一掌的力道显然不是普通人的力道。
李闲也能看出,这个所谓的李崇义多半是军营出生,身上有些武艺。
手掌从站稳的伎子后背撤回,李闲微阖眼帘望去怒气冲冲的人影,低沉道。
“堂堂郡王长子,对一介女流下此重手,也不怕失了颜面。”
“我今日便在此处,就看你敢不敢动刀!”
身后随之站起的程处默和秦怀道眉头紧锁,刚玉李闲齐肩之时,听到这番话语心中陡然一惊。
这李兄是不是太虎了!
竟然用激将法?
这个在军营中骄横跋扈的少年可是没人敢惹的货色。
程处默目光凝视着李崇义手握的那把宝刀,下意识的向腰间探去,空空如也的腰间顿时让他心间一寒。
今日本是要去往火器营通禀李闲,不曾带上配刀佩剑。
这他娘的打起来,可挡的东西都没有!
这是不作死嘛!
急躁之际,眸子猛然一冷,余光中,对面的李崇义心头怒火更甚,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胆敢这般对着自己说话。
握在刀柄的手缓缓抽出刀剑,冰冷的话语吐出嘴唇。
“如你所愿!”
铮~
刀身摩擦剑鞘发出脆响铮鸣。
李崇义身后的房遗爱见刀剑缓缓出鞘,心中猛然一惊,也想不到这个暴躁的少年竟是动了杀意。
先前的劝说不过是为这个少年宽心,但这杀人便是另一种蕴意了!
被李崇义身上的杀意震慑,房遗爱不由得身子一缩,下意识的揪紧身侧李震的衣衫,不停的使着眼色。
打心底中,李震对李闲这号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抱有恨意,更何况如今还敢公然驳逆自己的主子李承乾。
李震倒是愿意在此事上中立,毕竟此事若成,倒是为李承乾出去一个隐患,更何况自己还不用手沾血迹。
轻轻在身侧房遗爱肩膀上拍拍,李震环手胸前,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厉芒,勾起嘴角。
“不碍事,李公子他自有分寸。”
无人劝阻,李崇义更加肆无忌惮,两指宽的刀刃上映出杀意越来越浓的眼眸。
他要为文老争上一口气,为与自己交好的李承乾讨一个说法。
“天啦,要见血了!”
围观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上一声,打断了整个楼阁的宁静。
“这李闲也真是浑不怕事的主,现在还敢去挑逗李崇义。”
“都是年少之辈,血气方刚,这样闹下去会出人命,快去报官,快去报官。”
“报什么官!这皇城之中还有谁敢轻易管束皇室事宜?就凭这爵位身份就让官老爷下软了腿。”
“现在求情不知晓还来得及不,李闲大人是不对,可毕竟是咱们皇城中难得的才子英豪。这李崇义向来是个动气怒来没有轻重的人。”
纷杂的言语萦绕耳侧,场中唯一的伎子尚未看到大掌柜前来,心中更为焦躁。
在醉花楼死一个国公之子,这可不是闹着玩!
伸手拽去身前人影的衣衫,惧怕的低呼出声。
“李公子快走,我……我来说情,还能争取片刻。”
“这间阁楼后……有……暗门。”
一手将伎子拉扯身前转而推开,李闲的声音格外冷静。
“他找的人是我,闲杂人等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