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头大马游长街
华光璀璨,灯火通明。
今夜房府觥筹交错,人声鼎沸,欢歌笑语声洒满府邸,恍若欢度年关一般。
翌日清晨。
天光乍现,东方微白。
尚且带着微醺醉意的房遗爱早早起身,在丫鬟侍奉下更衣洗漱。
一夜兴奋未眠的房遗爱,面庞上依旧挂着赐婚高阳公主的喜悦,哼着小曲,阔步迈出屋舍。
家仆们辛勤打扫满院狼藉,见房遗爱走出屋舍,率先热情打起招呼。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而此时的房遗爱,无疑变成了振兴整个房府的大人物。
论起房相的官爵,这份跻身皇室的殊荣,无可比拟。
享受着丫鬟们甜甜的呼喊,房遗爱此刻有些飘飘然,挥手算是回应,阔步走出府门。
早有家仆备上请帖,牵好马车,静候府前。
大哥房遗直亲手掀开车帘,也为自己这个弟弟赶到自豪。
房遗爱大咧咧钻进马车,落座座椅,房遗直紧随其后。
“去长孙府邸!”
大哥房遗直招呼过车夫,提上茶水斟上一杯,递与对面人影。
“遗爱,醒醒酒,待会要见咱们大恩人,可不要失态。”
很明显,大哥的语气态度比之先前,好上不少。
房遗爱接过茶水,呷上一口,只觉这茶水似乎带着一股清香甘甜,想到此桩婚事不由得靠上车窗,面露浅笑。
眼眸中映出幸福人影,房遗直心头微微一动,踟蹰半晌,方才缓缓开口。
“遗爱啊,大哥说句不中听的话。”
“高阳公主下嫁房府,如你所愿。可毕竟是咱们从李府要来的人,若是大哥没有猜错,陛下必定不会就这般将李府凉置一边,极有可能便是长乐公主下嫁李府。”
余光中,房遗爱面上笑意稍减,转而扬起一抹厌烦,瞥过目光,言语中带着一丝怒意。
“大哥,你这番话语又是何意?”
“长公主乃是嫡出,身份尊贵?他李闲便能压我一头?”
“这婚事乃是陛下御赐,就算李闲迎娶长乐公主那又如何?同为大唐驸马,我与李闲平起平坐,有何担忧?”
直起身子,房遗爱清秀面颊上浮现一抹冷意。
“说道起来,李闲不过是皇子先生罢了,折辱王术明,已然得罪整个翰林院,引起国学算术首席不满。”
“这刘老连陛下都要敬上三分,他区区一个李闲,又有何能与刘老相抗?”
“再者,李闲这小子惹是生非,闹得朝中大臣各个颇有微词,堪堪步入仕途,便惹得人神共愤,这样的人又能在朝堂存活多久?”
说道此处,房遗爱微微停顿片刻,面颊上浮起一抹冷笑,前倾身子,一字一顿开口。
“高阳公主在李府受辱,禁足凤阳阁一月,这笔账,是时候该算算了!”
“不可!”
断然开口回绝,房遗直竟乎并未多少思虑。
一把拉住房遗爱胳膊,房遗直颇显谨慎,提醒道。
“遗爱,正如你所言,朝堂之上,群起而攻之。书院更是出动刘老这般泰斗人物,竭力排挤李闲。”
“可到头来,陛下一力压制,圣眷不减。李闲,在陛下心中地位不减啊!”
“此时正是婚事至关重要时期,贤弟切莫莽撞冲动!报仇也定要等群臣发难之后,咱们可万万不能做了排头羊。”
自小便与自己一起长大,房遗爱的性子,房遗直心中了如指掌。
报复心性强,性子有些莽撞,此番能当这自己面说出来,定然是心中筹谋已久。
而此时地位的差距或许正是给了房遗爱这个契机!
果然不出所料,房遗爱眼眸之中闪过怒火,凝望车帘的眼神,也随之犀利起来。
“陛下保他一时,还能保他一世?”
“比较起来,此番李闲不过挂着虚职的国公之子罢了,而我房遗爱此时此刻乃是陛下御赐的大唐驸马!”
“他能和我斗?凭仗什么?”
一股傲气扑面而来,房遗爱已然被大唐驸马这等皇室冲昏头脑,房遗直心头轻叹一声。
唉~
此刻尚且并未知晓,陛下会对李闲信任至极。
贤弟还是过于冲动。
要想拉回,只怕不是一件一件易事。
车轮碾过青石地板,吱嘎作响。车内经过短暂争执,平息下来,两人各有所思。
派送请帖一事,格外顺利,作为文臣之首的长孙无忌可套上几句后,便揣上请帖,承诺必然会准时赴约。
接下来的事宜更加顺利,除了沿途国公府邸,还有房遗爱诗会上结识的一帮氏族豪门。
像永兴公虞世南之子虞昶,英国公李绩长子李震听闻讯息,格外欣喜。当即便出了府邸,意欲要和房遗爱举杯共庆,喝上几壶花酒。
这两人可是年轻一辈中吐出人物,虞昶虽为学到虞世南真传,却把持着皇城诸如诗会词会一类的活动,人脉极广,遍布皇城。
李震则是仗着兵部尚书李绩威名,一路强爬硬塞,硬是在二十岁的年纪,稳坐太子千牛备身的高职。武力不凡,身份显赫。
这两人的加入,让本就不宽的马车变得有些拥挤,尽管是这烈阳高照的夏日,依然改不过两人的热情。
“你小子还算厚道,知晓趁早给我送份请帖!”
宽健体魄的李震摘下腰间千牛刀,大手搭上房遗爱肩膀。
“这次的喜酒,我李震,喝定了!”
虞昶拿起座椅上的千牛刀,摸了又摸。
“李兄,许久未见,竟是高升太子殿下身侧千牛侍卫,着实威风。”
李震哈哈一笑,手背拍拍虞昶胸口,挑挑浓眉。
“诶~戍卫太子身侧固然威风,可哪里有你虞兄过的逍遥自在?”
“伫立长安朱雀大街,振臂高呼,又有多少才子佳人问询而来?”
哈哈哈。
相互吹捧中,马车中四人大笑出声。
长街拐角,一辆马车缓步而行,帘子掀开一角,有稚嫩脸庞东张西望,格外好奇。
秸秆编织的各色动物,喷着热气的高高蒸笼,还有赤膊的打铁汉挥舞着拳大的榔头捶打着通红的铁块,半大孩童穿梭街边的熙攘的人群,时不时发出几声欢笑,只让凝望的脸庞闪过一抹艳羡之色。
“公子,前面路道受阻,咱们是否改行?”
马车前轻纱扬起一角,凝视上迎面而来,铺开整条街面的高头大马,有声音迟疑片刻。
“在边上等等。”
车随话动,马车移至街边,静静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