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怎么还打起来了
朱雀大街。
骄阳挂上半空,虽没有夏季的炎热,静坐的学子各个额头冒汗,隐见油光。
房遗爱的目光越过三丈外成排林立的士卒,瞅向洞开的宫门泛起了疑惑。
这简简单单的告状,怎的两个时辰还未见到成效?
朝中有郑国公带头,加之书院和诗会的代表入场,按理说这等板上钉钉的事,一锤定音。
此番看到的不说是李闲被压上囚车,游街示众,也要被轰出宫门吧?
怎的就没个动静呢?
静坐人群中,身着华服的公子,尽管身侧家仆呼扇着蒲扇,还觉热风阵阵,燥热无比。
两个时辰的静坐,这屁股下的地板都暖的滚热,加上骄阳炙烤,纵然有纸扇遮过,也倍感不适。
抹过额上汗珠,看了眼垫脚张望的房遗爱,问了起来。
“房兄?怎的还不见动静?”
“不会是出上什么意外?”
房遗爱还未接话,倒是对面静坐的高瘦弟子,接过话茬。
“哼。”
“能出什么意外?铁证如山的事情会跑?”
“倘若你等不愿在此等候,便自行离去,莫要在此处碍眼!”
同为静坐抗议人员,书院这边着实有些看不下去。
此番众人前来是为正书院名声,一雪前耻,坐姿皆是整整齐齐,工工整整。
对面的那些诗会权贵氏族撑纸伞,扇蒲扇,恍若是游玩观景一般。那里有分毫该有的荣辱,该有的气势。
自打一个时辰前,林立街头的双方便有些互相看不顺眼。
听闻为首书生这般说道,那富家公子面色不悦,轻哼一声。
“我说你们这些只知扎进书窝的学子,可懂得这朝堂之上的规矩?”
“没有咱们这些权贵在前,你当真以为能坐在朱雀门前?”
“当真以为没有我们的依托,你们也能在朝堂站稳脚跟?更何况,我可是听说书院拿到一份答卷,全院上下颇有些惊诧。”
提及痛处,书院学子面色一凝,颇为不悦。
“呵!答卷与你们书院何干?”
“偌大一个皇城,堂而皇之的诗会看看都是些什么人物?当真以为举在一起花天酒地便能吟出佳句诗篇?”
“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沽名钓誉的主罢了!”
看着那书生不屑的眼神,富家公子连同周遭同伴骤然恼怒,站起身来,手中纸扇指了过去。
“你……你说谁?谁是酒囊饭袋?”
“就你们这些人,也配指教我们?也不看看你们那副穷酸模样!”
“没有房兄顶在前面,没有朝堂诸位肱骨,当真以为凭你们那被辞退的王术明能站上太极殿?”
原本共同的目标不知不觉间已经偏移,提及痛处的书院学子更加不甘示弱。
“空有官职真当你们能够只手遮天?”
“有这争论的本事,不若去查查皇榜上无名诗词乃是何人所做!”
互拆痛处,惹得双方都有些气急败坏,要不是一些周遭一些围观子民拉着只怕双方早已扭打一起。
戒严的士卒扫过剑拔弩张的双方,微微皱眉。
甩过手心的汗渍,士卒听着耳畔泛起的嘈杂,重新握上手中银枪,头颅未侧。
“这怎么要打起来了?”
“呵!口口声声要声讨李闲,自己却在窝中蛮横,一群扶不起的阿斗。”
“咱们是帮还是不帮?去治理治理?”
“嗨!管他们呢!让他们斗吧,早些打斗起来,倒是能早些回府收工,省的咋怎么弄在此折腾。”
房遗爱在人群前方来回踱步,心头如同热锅蚂蚁一般。
听闻身后的嘈杂争论,心中更加恼火。
拂过衣袖转过身来,挑起眉头,横臂指过躁动人群。
“一群不争气的东西!吵什么吵!”
“李闲尚未治罪,你们却在这里吵吵嚷嚷不嫌丢人现眼?”
随之躁动人群渐渐平息下来,有声音指向宫门方向,惊呼出声。
“出来了出来了!”
目光扫过宫门,原本警戒的士卒如水波一般分开,中间洞开的门扉处四个披着银甲士卒,架着一道人影走了出来。
嘭。
人影被抛飞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身后李君羡提着长枪,厉喝出声。
“虞昶,聚众闹事,诬告他人,你好自为之。”
“这番有房相为你说情,下次,就没这般好运了!”
看着那道匍匐在地,哀声翻滚的身影,房遗爱面色一变,楞在当场。
怎么回事?
这诉状怎的就成了诬告?
身后的众人也着实震撼不小,完全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人前去搀扶那道身影,却被虞昶挥臂推开,捂着屁股从地上挣扎爬起。
龇牙咧嘴的指着房遗爱,忍着身上楚痛。
“房遗爱!你这小子是不是已然知晓这是一个陷阱?”
“连那皇榜诗词都彻查不清,还要坑害与我?让我去控诉一个题些皇榜诗文的人?”
哗。
整个权贵氏族的人彻底楞在当场。
“那诗词竟是李闲所作?这……这怎么可能!”
“咱们这是诬告了一个题做千古名句的人?”
“走啊!还愣着干嘛,难不成还想被官衙抓住,治你个诬告之罪?”
权贵人群中顿时乱做一片,心通死党的一些富户瞅瞅虞昶,再瞧瞧身侧的房遗爱,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另一些趁势混入的子弟们那里还敢耽搁,协同家仆一批在人群之中穿梭奔逃,生怕被抓了把柄。
呸!
书院为首的学子狠狠朝着纷乱的人群啐上一口,怒骂出声。
“真是一群丢人现眼的混账,是敌是友分辨不清,连一个题做诗词之人也分辨不清!”
谩骂声中,有人在学子身后低沉呼唤。
“行了行了,赶快走吧!”
众学子转身回头瞧见不知何时已然归队的王术明,兴奋的簇拥过来,七嘴八舌询问。
“师兄如何?”
“陛下定下何罪惩处李闲?”
“陛下可对咱们书院正身正名?”
王术明一声不响,红着黝黑脸颊,垂头向外钻去。
“莫要再提,回书院再说!”
嘿!
一声惊诧之声从背后传出。
虞昶手撑着腰杆,指着王术明大骂出口。
“孬种!”
“大殿之上,屁都不敢放一个,唯有老夫在前撑着,就你这种愣头愣脑的书生,也想斗过李闲……”
呸!
一口唾沫激射而出,划出弧线,啐在长街,王术明也随之大骂。
“言辞不顺,结结巴巴,丢进读书人颜面,也敢大言不惭!”
骂骂咧咧两队人各率双方人马,扬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