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火炉初成
叮叮咣咣。
有节奏的敲打声在整个工坊中响彻起来。
李闲拿过铆钉,指挥着两个工匠将头皮圈好钉住,为确保保温,炉心外敷以黄泥、草木灰。一个简简单单的煤炉便算制成。
“成了!”
除了这外面着实太过碍眼,一切皆是按照后世的模子复刻,李闲心中比较满意。
站在棚子中,李先看着成型的煤炉,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微笑。
如今只待这煤炉黄泥暖干,便能在严寒的冬季坐于家中涮着火锅,畅聊人生,何其美哉!
叮咣捶打声在片刻之间消弭,时隔半月时辰,这些工匠们也想看看自己到底造出的是个何物。
凹凸不平的铁面,围着黄泥,镂空的中心黑乎乎一片,着实很难让人看懂。
憨厚的铁匠挠挠脑袋,手中捏着锤子指指递上的煤炉。
“李公子,这便是煤炉,这要如何使用?”
“这比起俺们家中的灶台可是要小上很多的……俺们家中灶台在寒冬婆娘孩子们都能凑上一起,坐在灶口暖的不想起身。”
“可你这个只怕连个原木也塞不下,怎么烧?还有这铁筒,难不成能将热气传到屋舍之中?”
工匠们大多都是贫寒户主,又是会烧窑的主,自然而然的将这个取暖煤炉和灶做起比较。
烟囱传热?
李闲被这么句憨厚老实的话语逗得哭笑不得。
倘若这玩意用作取暖,只怕到了冬季一个个脸黑如锅底,大晚上出现会被家中一张张黑脸吓个半死。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李闲索性科普一番。
“这玩意可不是烧柴的,隔日石炭到了你们便能知晓。”
“多亏大伙们辛苦,待蜂窝煤制成,咱们工坊之中每人一个煤炉,保证这个冬季能睡上一个安稳觉,老婆孩子热屋舍,夜里不用被冻醒。”
贫寒的子民们心底质朴,知晓李闲的本事。
至于什么蜂窝煤,如何使用,也并未有人前去管束,纷纷拍手叫好。
有奖励来,各个工匠也自觉回到各自岗位上,拿起了铁锤,更为卖力。
工匠们不问,并不代表程处默也稀里糊涂揣明白,见铁匠们散去,围着煤炉走上两圈,皱起了眉头,将李闲拉至一旁。
“李兄啊,你可别糊弄人啊。”
“这玩意怎么烧制石炭?那石炭可是大块大块添置的,这碗口大的东西,能烧制石炭?”
“再说了,这石炭可是有毒烟,你就这般添置进去?闹不出人命来?”
不待李闲回答,程处默这问题少年又来发问了。
“这蜂窝煤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就是处理毒烟的?”
“可这也不成啊,就这还没腚大的地方,能烧制多少石炭?能取暖?”
李闲竖起中指叠于嘴唇,示意程处默噤声。
好不容易从晋王府走出来,摆脱一个小的问题少年,怎的又在工坊之中又遇上一个?
扫过干劲十足的工坊诸位工匠一眼,李闲撑过纸伞,走出大棚。
“你小子一整天不要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好好管好生产便是,待改日蜂窝煤制成,咱们在吃上火锅唠唠嗑也成。”
“工坊好好看着,晚些我会给上一张图纸,造个造蜂窝煤的器具来,离开这么些天了,我回工部去瞧瞧。”
……
军营中。
哈!嘿!呼!
一声声雄浑有力的声音震响帐外,李靖安坐椅凳上,看着案桌上记录满满的字迹,拧起眉角。
昨日训兵闹出笑剧,让不少军营中的士卒心中大为羞愧,怨言四起。
加上昨日负重疾行,体质不行瘫倒的士卒近也有二十人之多。
回到军营之时,不少士卒面色惨白,一些士卒甚至吐出胃里酸水,狼狈至极。
原本还需整理寝居事物的内容,在李靖看到那些东倒西歪的士卒时,只得暂时放弃。
目光扫过安卓一角叠起的百十张退出名单,李靖心中摇摆不定。
高强度的训练效果尚且未知,离去的人已经如此多,闲儿所给出的方式到底能不能行……。
思绪飘摇,李靖缓缓靠上椅背,回想起昨日那些营外军卒的话语,大手揉捏起额头来。
哗。
校尉掀帘而入,阔步迈进,站的笔直。
“禀告将军,士卒军体拳训练完毕。”
“士卒们完全记熟。”
案桌角上燃尽香灰,被来者走路带起的风吹断,散落一桌。
李靖的目光凝视着香上逐渐暗淡的红点,心头燃起一抹欣慰。
高强度的训练总算没有白费,至少奏效了些。
忧愁的面庞自手掌取下的一刻,再度恢复先前的冷峻严肃,虎目扫过肃立的校尉,沉声道。
“传令下去,重复昨日集训,到有人能在一炷香中完成为止!”
校尉微微皱眉,迟疑片刻拱手道。
“诺!”
迈出步子正欲出帐之时,稍显柔和的声音传了过来。
“王校尉,你……伤势如何?”
转头欲走的背影蓦然一窒,转过头来,面上挂着一抹和煦笑意。
“让将军挂念了,已无大碍,咱们身在军营皮糙肉厚这几板子还是挨的起的。”
有些时候,底层的校尉们要的不是说自由自在,毫无管束的生活。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旦踏入军营便是刀尖舔血的开始,太过闲散反而会上战场丢命。
但所有人心中也不愿自己的将领,乃是想李靖先前那般冷血无情,甚至于冷眼相看麾下遍体鳞伤,而无动无衷。
此刻这番话语倒像是寒冬中的一汪暖流,让校尉也为之心中暖意升腾,面颊上浮起会心笑容。
李靖脸庞上没有太多变化,咬咬牙再度开口。
“昨日大家都累了,晚膳也未吃上几口,今日我已命膳房重新开上小灶,顿顿都有肉食,告诉大伙们不够再添。”
“但……”
李靖抬起脸庞,看上一眼面上大喜的校尉,继续道。
“但训练之事,不能打上折扣!”
听闻此话,校尉心中只觉李靖实则心底之中是关心麾下士卒的。
只不过乃是将军身份使然,在军卒间要竖起绝对威信,因而才这般不苟言笑!
似乎在一瞬间,心头那股自己憋着劲的感觉泄掉,整个人也变得无比轻松!
校尉掀过大氅,拱手道。
“王某代众士卒谢过李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