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长安城,藏不住半点消息。这边厢太皇出门刚一会,太极宫就得到了消息,李二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并没做任何表示。而另一边,刚到家的程咬金也得到了消息,赶紧着吩咐下面的人大开中门,做好迎接的准备。
其实自打玄武门那事后不久,特别是在李二登上大位之后,他和太皇之间就失去了交流。太皇虽然憋闷,但是一般也不去给李二添麻烦,只是在大安宫里一门心思的造人;只是偶尔的会在一些宴会上露一下面,表示朕还活着,李二还没把我害死。
就是去年夏天李恽还在漠北浪的时候,李二其实也曾邀约过太皇前往九成宫避暑,太皇也是没去的,还说什么炀帝弑杨坚于此,不吉利;虽然这话有讽刺李二的意思,但是太皇内心其实也是怕被李二害了。
当然了,太皇这次出门也没有大张旗鼓的打上仪仗什么的,轻车简从就去了程府。而人老成精的程老货则是早就猜到了这次太皇上门是得到了同意的,也大抵的知道太皇上门的目的,所以只是按照标准的程序在接待,并不会担心其他的。
双方的会面是热情的、友好的,在欢快的气氛中进行。程咬金陪太皇一起回顾了以前一起创业时的艰难苦处,当然也有很多高兴的、让人回味的故事;比说说秦二哥是几个回合擒住某个朔州憨货的,又比如刘黑闼装女人逃遁等。双方畅快的聊了很久,以至于到了午饭时间都还在继续聊,太皇更是难得的在程府进了午膳。
午膳后,太皇向自己的老部下提起了自己孙儿与程娇的婚事,程咬金很爽快的答应了,并告诉太皇随时都能进行。太皇见程咬金如此爽快,也很高兴,告诉了程咬金李恽愿意出彩礼钱三十万贯,不会亏了程府也不会亏了程娇。
程老货本来坐着的,一听这话居然很没出息的掉椅子下去了,惹得太皇哈哈大笑。太皇高兴之余甚至还接见了程娇,并屈驾去看望了程娇的母亲,并勉励她要好好养病,争取早日康复,还可以参加女儿的婚礼。
而后太皇就乘车离开了,离开还邀请程咬金有空可以去大安宫坐坐,程咬金也是非常愉快的接受了太皇的邀约。
李恽是在家里知道这些消息的。太皇离开之后,程处嗣就到了魏家村,带来了全新的消息。李恽对这个结果是有预料的,毕竟水到渠成的事。然后就是接下来的流程,李恽需要“问名”过后亲自上门的,捉来的那对大雁就能派上用场了。
李恽原本打算第二天去趟皇宫的,想带着常时去见见太皇。作为媒人,太皇出面一次就够了,后面的事基本上就不用太皇出面了,常时就可以去操办了。但是还没出门,程家父子就先上门了,李恽只得先接待。
程氏父子两人来的,并没有带上其他的套娃和程娇,李恽歪着头看了半天也没看着,程处嗣还悄悄的给摇了摇头,表示没来。程咬金大大咧咧的说道:“别看了,你们都要成亲了,小娇不适合再到你府上来,就我和处嗣两人来的。”
李恽只得把两人迎进去,说起来一个是未来老丈,一个是未来大舅哥。
程家父子不是什么讲究人,好酒好菜的招待着就行,对于这两样,李恽是不吝惜的,管够。但是今天却有点不同,酒菜都摆上桌了,人也坐好了,两人却并没有动筷子,也没有举杯的意思。
酒是家里的老酒,菜是厨娘做的也没问题的,皇帝都吃这种的啊,所以李恽也只能试探着问问:“程伯伯、处嗣兄,莫非有什么事情要说给我吗?尽说无妨,咋们都快成一家人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程处嗣没吱声,程咬金也是举着个酒杯半天没动弹。也不喝、也不说话,就那么举着。李恽都有点急了,刚要催问,程咬金却是叹了一口气,把酒杯放下了。对着李恽说道:“小子,你和小娇的事,我是同意了的,我们能成为一家人,这本来也是一个值得高兴的事。可是,有些事,却不是我们想就能成的,我估计着,这事怕是要拖上一阵了。”
李恽就有点纳闷了:“这是为何?一百里路都走了九十里了。”
程咬金好歹是把那口酒喝下去了,砸了一下嘴说道:“却是小娇的母亲,我估计着,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李恽噌的就站了起来:“怎么可能,佘长业干什么吃的?”
程处嗣赶紧把李恽拉住了:“不关佘长业的事,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程咬金在边上也摇了摇头说道:“确实不关佘长业的事,是小娇的母亲自己的问题。”李恽赶紧追问,这事原本已经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了,佘长业也常驻在了程府,按李恽的想法,程娇的母亲应该是能拖到自己和程娇的大婚之后的。但是目前既然有了变化,那就是肯定是中间出了问题。
程咬金一个人喝着闷酒,慢慢的给李恽讲了这个事的来龙去脉,听的李恽更是愤怒不已。
事情的经过很并不怎么复杂。程娇的母亲原本只是程府的一个丫鬟,因为生下了程娇的原因才脱离了原来的命运,过上了好日子,自然是倍感珍惜的。但是前段时间李恽带着佘长业二次上门诊断以后,因为佘长业留下了的缘故,让这个女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其实佘长业留下程处嗣和程娇给的借口是佘长业善于炼丹,到家里是为了给大人炼制丹药,而且这人是管郯王府借的,不多久就回去了。本来挺完美的一个借口,却不想,程娇的母亲,这个叫做文氏的女人,居然不信,私下去找了给自己丹药的一个道士询问,却得到了府上并无其他人炼丹的消息。
这下文氏有点慌了,趁着能动,居然悄悄的跟踪了佘长业一次。佘长业一个太医,没有反侦察的能力,无意中说漏了嘴,被她听了去。
听到了消息的文氏十分的慌神,再一联想之前皇宫也曾单独派太医上门的事,这下就更加的确信了。其实之前李二单独派太医过来,文氏还以为是自己老爷立功了,连带着自己也能得个身份啥的,还空欢喜了一场,结果到头来却是这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