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做戏,这火也确实是自己让人去点的,可是李恽还是站在护城河外一直没走,一直眼睁睁的看着这场大火。边上的王福和常时来劝了几次李恽也没动,最后就连魏进都过来劝说,让李恽想开些,大不了重建一个就是了。
而对这个作坊有了感情的村民更是集体表示:现在是农闲时刻,大家可以免费帮着王府做工,把这个作坊再重建起来。
李恽觉得自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自己估计是很大可能要走的,为了报复也为了泄愤,自己这一把火倒是烧的热闹,可是往后呢?这里的村民跟着自己好容易日子过上了点,自己却不得不离开。而且以后回来的机会很小了,而自己除了一个陶瓷作坊却是什么都没留下,李恽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些人。
心里却是对郑家卢家的人更恨了,才杀你们几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常时出面,感谢了所有前来帮忙的村民,并告诉他们若是王爷要重建作坊的话,少不得还要麻烦大家的,而对于这段时间的工钱,王府会尽快的安排人跟大家结算。但是因为眼下王爷还有其他的要事要先办,所以估计还要耽搁一段时间才会重建作坊。而后村民就在魏进的招呼下陆陆续续的回去了,但是魏进被李恽示意给留了下来。
王福让人去给抬了张椅子过来,李恽坐在椅子上怔怔的看着以及被烧成了废墟的作坊。魏进也是蹲坐在旁边的地上,看着李恽说道:“王爷,有几句话说给你听,但是我是个粗人,不大会说话,要是说错了,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李恽看着是没什么精神,但是眼神却还是很亮,却是没有转头,仍然是在看着眼前的废墟说道:“咋们不是远亲,却是近邻,而且这么多年了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既不讲虚礼,也不是个心眼小的人;你要有话直说就是,别像个娘们。”
魏进听了后说道:“王爷,我不管长安城的人如何说你,也不管朝堂上那些大人物是为何来攻讦你,可是你在我们魏家村,却是实打实的一个好人。咋们这些年跟着你,可是没少沾光,可眼下弄成这样,小的估计着王爷怕是得罪人了啊。”
李恽有些吃惊的看着魏进,然后就笑了,对着魏进说道:“魏里正,不瞒你说,本王确实是得罪人了,而且就是因为这个作坊才得罪人的。而且也不怕告诉你,有很大的可能我是不能继续再呆在长安了。”
魏进一下就站了起来,着急的问道:“居然如此严重,不知王爷会去到那里?”
李恽回道:“具体我也不知道,要看朝廷的意思,我估计着会去往封地,但是也不一定,决定权不在我啊。”
魏进有些失神的坐下了,喃喃的说道:“之前有人传言,说是朝中有不少人攻讦王爷,说王爷意图谋反。我那个时候还在想,王爷这样的好人怎么会谋反了,却不想这么快王爷就要被赶去封地了。”
李恽谢过了魏进的关心,让他回去休息,并跟他说了:“就算是本王去了封地,也不会忘了这里的邻居们的,你也不要回去给村民说些什么。至于本王的事,清者自清,说再多也是没用的。”看着魏进有些失神的往回走,李恽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转身回府去了,却并没有回去睡觉,一个人坐着发呆。
而太极宫的李二,天还没亮就得到了郑家起火的消息。而史太监的汇报还提到了不明巨响,李二马上就想到了这是李恽搞出来的,这种巨响只有李恽弄出来的那个‘天罚’才能引起。但是李二却也是有些诧异的,这小子现在这么果决了,直接就下死手了。
而这两家的损失也极为不小,除了郑元寿当场死亡外,还有他的一个庶子也是当场死亡;卢承先虽然捡到了一条命,可是目前仍然处于昏迷状态,据派去的太医汇报,他的生死还在一线之间,能不能活过来还要看运气。而他的那个宝贝儿子就没这个运气了,被第二波炸弹直接给轰死了。
而至于说死掉的仆从及丫鬟,当场死亡的就有十一人,后来更是增加到了十四人。也就是说昨晚两家合计就死了十七人,外加目前生死未卜的卢承先以及不少受了伤的。而目前郑家主事的是郑元寿的儿子,正妻生的嫡子,之前因为偶感风寒而没有参与昨晚的宴会,逃过一劫。而卢家却是卢承先的一个侄子在主持大局,两人今早也都到了太极宫,要求面见李二。
李二吃过早饭后,正准备动身前去前去见见二人,却是有一个百骑司的人飞奔而来,一脸凝重的给李二汇报了另外一个消息:“昨夜相同的时间,城外魏家村的郯王作坊突发大火,而且虽然郯王紧急召集大批的人手参与灭火,但是并没有灭了火,大火烧了一整夜,今早时分才熄灭。而郯王的作坊,也已经被烧成了一堆灰烬。”
李二听了先是吃惊,然后就觉得有点奇怪。按理说城里的事应该是这小子坐下的,别人也拿不出这个‘天罚’来,但是他的作坊起火又是个什么原因呢,这几家人动的手,图什么呢?李恽离开了他们不是能更好的去刺探了吗。李恽自己动手点的火?这倒是很有可能,估计这小子已经猜到自己要走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作坊留下呢,不如一把火烧了。
想通了此节的李二居然有点莫名的欣慰,因为心里也是认同这个做法的,这才是一个王爷该有的气度和果决。但是呢,却也还是有些不舍的,毕竟这么大一个作坊,每年赚的钱也是不少的,要是不烧了送给自己多好啊。但是也只能想想罢了,李二也知道李恽是绝不可能送给自己的,倒是送给太子会有可能。
到了太极宫后,李二对史太监说道:“一会见了郑卢两家的人之后,你去一趟李恽那里,问问他,好好的作坊拿来烧了,意欲何为?而郑家和卢家的这个事嘛,虽说有点过了,但是没有错,这小子也总算是有点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