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也快黑了,交易也达成了,李恽吩咐着人开始弄晚饭,也不知道李二会不会留下吃。当然了,城门就算是再关闭,也是不敢不给李二开的,他任何时候回去都是可以的。
晚饭的时候,李二没有单独的一个人吃,而是拉上了李恽和自己一桌。李恽不喝酒,李二却是就着牛肉喝着酒,很是惬意。喝了一阵后,李二突然开口问道:“李恽,对于你这次的事,你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李恽回道:“倒是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无外乎就是他们眼馋我的产业,串联起来针对于我罢了。”
李二却是摇摇头说道:“你的外祖呢,也就是琅琊王家,他在此事上的反应,你不觉得奇怪吗?”
李恽回道:“此事从头到尾王家人都没参与进来啊,外祖也最多就是知道我被人攻讦了,能有什么反应呢?再说他离得那么远,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啊。”
李二摇摇头说道:“小子,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不是离得远近的问题,而是一个态度的问题。而且不是对于你的态度,是对这整个事情的态度。”见李恽一脸懵逼的模样,李二喝了一口酒后继续的给李恽分析道:“自魏晋以来,世家当道,就是我李家,也是世家的一份子。而世家,除了对外人说的耕读传家之外,做的生意也是极其不少的,只是我们对外都不承认罢了。”
“而所谓的耕读二字,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耕就是说地是我的,读就是在说,话语权也是我的。这就是所谓的世家,什么便宜都要占尽,少吃块肉都算是吃了大亏。而你的那个酒和琉璃,也确实有不少的利益,这些世家看上了也不稀奇,毕竟你找了那么大一堆人,可是没有一家世家的人,全是朝廷的勋戚。”
“而这么大一块肥肉,你让他们只能看着,甚至能闻着味,却一口都吃不上,你说他们能甘心吗?有人出面来整你才是常态,而且你小子运气还可以,因为你是我李家人,又是皇室宗亲,所以才只跳出来了两家。”
“可是呢,世家大族累世积累,家底深厚,可就是这样都出来了两家,你难道就没想过。那些小的家族呢,他们为什么没跳出来呢?就算是他们自认为实力不够而不敢贸然参与进来,又或者是因为真的惧怕我李家,怕朕的报复,可是你外祖呢,他可是有着先手的,而且跟你沾亲,要参与进来你能拒绝的了吗,可为什么他就是没有参与进来呢?”
李而这么一分析,李恽也觉得有些奇怪。自己酿这个酒,制造的这些琉璃,从一开始王家就是知道的,不说王福会告诉,就是王有才都是帮着自己跑过的。可是自己这个外祖呢,却从没开口问自己要过货,就是王有才这厮也只是偷摸的找王福进了点酒,量还都不大。明面上说是为了不和其余几家起冲突,毕竟李恽可是给他们划分了区域的。可要是王有才他们真要卖,那几家人也不至于不给这个面子。
李恽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或许外祖看不上这门营生吧。”
李二瑶瑶头说道:“不是,这么好的营生,就是朕都稀罕,他王嗣业如何能免俗。这里面有一个原因,别人不知道,朕却是知道的。”李二看着李恽说道:“小子,你也十五了,有些事你也该知道了,朕今日就一并告诉你吧。”
原来自己的外祖是叫王嗣业的,李恽还是第一次知道。但是李二郑重的样子弄的李恽有点害怕,不知道李二到底要说什么,只是看起来估计是自家外祖的事,或许还会有自己那个便宜母亲的事。
李二慢慢的回忆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你的外祖,年轻时也是一个人物,有勇有谋且智计卓绝,就是朕在当时,对他也是十分倾慕的。前隋大业年间,三征高句丽,徒耗国力,别说民间普通百姓,就是那些大家族对他也是颇有怨言。然而大家当时却都是敢怒而不敢言,隐忍着不说,还得出人出力配合杨广出征。”
“可是你的外祖却不是一般人,他居然先于我们准备,而且直接就从征辽返回的队伍开始招募人手,秘密组织死士。甚至有在太行山里操练士卒的事情,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逐鹿天下。这且不说,他还开始拒绝杨广的征兆,不再参与后期的征辽,而是开始积蓄力量,一心准备反隋。而后来杨玄感叛乱失败之后,率先在山东之地爆发的民乱,就是你这个外祖一手筹谋的。”
“而且我相信,瓦岗寨的翟让当时应该就是你外祖推出来的。当时你外祖应该是志得意满的,就算是后来翟让为李密所杀,你外祖应该也是留的有后手的,应该是还能够接管这批义军的。而且他因为预备的极早,在起事的这些人里,威望还是不低。”
“而我和太皇,当时也不过是刚刚在晋阳起兵,单论威望和人心,当时可是不如他的。若不是后来一场比较大的意外,我们和他到底谁能坐到这江山,可还两说呢。”
李恽也好奇,自己的这个外祖,居然如此的生猛。按李二的说法,那自己这个外祖,应该就是瓦岗寨的后台之主了,说起来还是程老货的老上级呢。赶紧出言问道:“不知是什么样的意外,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李二再次开始了回忆,又喝了几口酒才继续说道:“杨广征辽失败之后,退居江都,各地起义也是多地并起。而你外祖为了聚拢人心,获得天下人的支持,居然亲自率人前往江都,想要将杨广击杀。”
“可惜的是你外祖过于轻敌,而杨广当时身边也还有不少能人高手,导致行动失败,带去的人大多身死,你外祖也是受了重伤。虽然手下拼死护卫着冲了出来,却也是捡回了一条命罢了。更难堪的是,你外祖此次,被伤到了男根,却是不能再生育了。”
李恽好奇的问道:“那我母亲是那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