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恽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罗伊则是好奇的在打量那面镜子。李恽留给李绩的镜子她是见过,但是很少照上,毕竟李绩自己也要用的。但是现在自己面前有了这么大一面镜子,罗伊在好好的看看自己。臭美了一阵才从镜子里发现李恽在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马上脸就红了。回身对着李恽说道:“公子···不是,王爷,我失礼了。”李恽说道:“你还是叫我公子吧,别那么拘束,我这家里不太讲究那些虚礼,你跟我是用不着太客气的。”
顿了一下李恽正色说道:“但是你也知道,我毕竟是个王爷,虽然我的那些朋友啥的也不太在意这些虚礼,但是家里难免来个客人,甚至皇上也是会到我家里来的,这个时候注意一下就行了。”见罗伊有点紧张,李恽安慰道:“没事,你不用紧张,一是他们不常来,一年也来不了几趟;二是刚刚的那个王福,是府里的管家,他也会教你一些东西的。”
罗伊听了这才慢慢的放松下来,想了一下问道:“公子,你饿了吗?”
李恽回道:“饿了啊,早饭没吃呢。”
罗伊赶紧说道:“那我去给公子弄。”被李恽一把拉住了:“不用你去弄,家里有专门做饭的厨娘,这会也该是做好了的,你去给我盛来就行。”罗伊这才哦了一声,转身出门去了。而安排完了事情的王福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了,之所以在门口没进去,是担心李恽和罗伊在里面做点啥,贸贸然进去打扰了不好。这会见罗伊出来了,才带着她去熟悉一下。
而李恽还在吃早饭的时候,常时过来了。李恽一个人吃早饭没劲,是叫着罗伊一起吃的,这下常时来了更是三个人一起吃。
吃罢了饭,罗伊收拾东西出去了,常时才开始跟着李恽聊一聊。这次出门后面的这些事,特别是河北道的,需要跟李恽汇报一下。虽然之前李恽通过其他渠道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但是常时是自己人,由他说出来李恽要更信任一些。而双方分开后李恽自己后面做的事也需要跟常时通个气,听听对方的意见。
常时那边的情况跟李恽得到的消息大体一致,一开始的时候被晾了很久,朝廷插手后常时跟着监视了一段时间才回来的。在被晾的那段时间,常时随身所携带的钱粮不足,还找当地官员借了些,好在后面朝廷认了账。但是李恽还是指示常时给那个官员送点东西过去,家里财物不缺,人家帮了忙,咋们得表示感谢。
而对于李恽后面发生的事常时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认为返回教训曳莽的举动过于冒失了些,也当场指出了问玄这个道士是级别较高的密谍。倒是对于李恽上朝时遇到郑元寿攻讦的事,常时十分的担心:“王爷,这不是世家大族的人该有的做法啊,此事太蹊跷了。”
李恽也说道:“是啊,昨晚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原委来,还寻思着去问问许敬宗,朝里的消息咋们不清楚,他应该是知道一些的。”对于这个办法常时倒是认可的,同时也提醒李恽最近注意一下,说不定对方有大动作。想了一下估计不放心,干脆告辞了李恽,自己去了长安,找许敬宗问问情况吧,并答应李恽晚上回来告诉他。
而后李恽叫来了王福问道:“家里请来的那个做瓷器的,叫啥名呢?”
王福回道:“叫刘文,安州人,来家里三个多月了。”
王福去把人带过来后,站在了旁边。常时跟李恽聊事情的时候王福是避开了的,但是这个人的事他却是可以参与的,毕竟这是家事。
刘文个头不高,很瘦,看着就一把骨的样子;三十多岁,留着一撮山羊胡,人长的白净,穿的也很是整齐。毕恭毕敬的冲李恽施礼:“小的刘文,见过王爷。”李恽让他和王福都坐下了,站着说话李恽不习惯,还是坐着聊舒坦些。
坐下后李恽问道:“刘文,听王福说你是从安州过来的,可是据本王所知,安州已经是属于岭南一带了,那边也能出你这样的大匠吗?”
刘文有点拘束,想站起来回话,被王福拉住了,只能坐着恭恭敬敬的回道:“回王爷话,安州确实是岭南一带了,那边目前还是蛮荒之地,瘴气丛生,疾病横行。但是小的却不是安州本地人,祖上是大统年间被贬到安州去的。而且小的祖上到我这一辈,也一直是做陶瓷一类的器物为生的。”
李恽问过了王福才知道居然是西魏文帝元宝炬的年号,距今已经一百年了。李恽问道:“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们的技艺会不会退步了?”
刘文回道:“王爷放心,小的家里就是吃这一口饭的,不会失了手艺。而且我们虽然地处安州,但是跟中原地区尤其是江南的陶瓷手艺人也是有往来的,小的制出的这些东西不比他们的差,甚至有的还比他们的好。”
空口说到底是缺乏点什么,李恽说道:“这样吧,第一呢,你给我烧制一些东西出来吧,我十分不喜欢家里吃饭的家伙事,我一会画一些图,你给我照着烧。至于建窑这些需要的东西,你去找王福要。第二嘛,你要是真留在我府上,可有什么条件,现在一并提出来吧?”
刘文站了起来,躬身行了一礼说道:“王爷,我们家原是太原人氏,自被贬到安州后,祖上几代人都想回到中原,奈何不得门路,如果我真能留在王爷府上,烦请王爷为我们一家落籍。”
李恽问道:“想落到长安还是返回太原?”
刘文回道:“太原最好,如不行,长安亦可。”
李恽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的先拿出本事来让本王瞧瞧啊。”
刘文当即就跟着王福出去了,去准备建窑这些事,很是心急。其实李恽倒是不急,这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年后再弄也是可以的嘛。而且家里还有个外面没有的巨大优势,那就是家里有大量的炼焦的,最起码烧瓷器炉温就能高处不少。
但是刘文着急,李恽也就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