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布其还是不害怕的,甚至还有些自信的,他相信李恽会放了他的。但是在见识了自己的二十多个族人被无情的躲掉了脑袋之后,这小子可是真的害怕了,甚至被吓到了几乎不能站立的程度。这才认识到自己遇到了什么样的硬茬,开始后悔不该悄悄跑出来。
李恽到了安州半年了,而且自打到了以后就没歇着,又是筑城又是丈量土地的,动作很大,最近更是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开始开荒。这些山里的蛮子虽然活的封闭一些,可是对于这些消息也还是知道的,尤其是那些大土司,这样的消息肯定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但是这些人却是都在第一时间就下了令,不许自己的人出去和这些人接触,而且山里的各个路口还都加派了人手,严管了起来。
可是越是这样,人们就越是好奇,要说是一般人的话也就算了,最多也就是想想,还是没那个胆量去触碰土司的规定的。可是布其不一样,这厮是大土司最宠爱的孙子,虽然大土司也告诉他最近不许出山和汉人接触,可是好奇心爆棚的布其压根就不在意,约上了一些人就偷偷的跑了出来。
以他的身份,要通过大土司设置的隘口还是很容易的。带了七八个人的布其很轻易的出了山,而且窜到了桂州往安州的路上。他想的也很简单,我带着这些人去一趟安州,看看那个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半路上却是偶遇了刚刚从安州返回的杜臣越,不知天高地厚的布其居然跟杜臣越来了一发。
结果当场就被杀了四个人,自己还被擒住了。这还不算,逃回去的人可是吓坏了的,也不敢去跟大土司汇报啊,这些地方的大土司实行的是愚民政策外加恐怖高压政策,轻则断手断足、割鼻挖眼,重则杀头。
而且杀头的方式还是挺多样化的,点天灯、剥皮、用牛踩死这些都有,对于他们这样的罪行,剥个皮应该是很正常的选择。跑回去的这些人也就不敢回去汇报,自杀又没那个勇气,最后想了一个办法,去找大土司的勇士帮忙。
这个人就是杜臣越提到过的那个头目,名叫木沙。此人颇有几分蛮力,也深的大土司信任,在其手下担任了一个类似将军的角色,统领着三千多蛮兵,守卫在靠近大路这一侧的寨子里,而且也负责这边的隘口。
此人虽有蛮力,脑筋却很是一般,在听说了布其被人抓走后,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向大土司汇报,而是带着些人就杀了过去。其实木沙也问过的,跟布其他们遭遇的人是杜臣越,而且身边只有三五十人,木沙这才很有信心的只带了三四百人就追过去。毕竟杜臣越嘛,老朋友了,打过这么多次交道,也没吃过他的亏啊。
结果见面的时候,木沙再次犯浑,如果他只是要回布其的话,杜臣越打不过还只能还他。可是这厮却是看上了杜臣越带着的几个女子,想要索取,结果就是双方刺刀见红,厮杀了一场。木沙倒是没吃亏,杜臣越吃了大亏,但是布其却是没要回来,自己看上的那几个女子也没得手。
这下木沙才慌了,感觉到自己闯了大祸,赶紧派人去给大土司汇报去了。布其不仅是从自己负责的隘口出去的,自己本来能把他弄回来结果也没弄回来,大土司要是知道了,木沙都在想自己会怎么死了。结果大土司的人还没到呢,巡山的人却是回报说见到了族人的记号,木沙也没放在心上,随便派了点人去接,而后就只回来了一个,还带来了李恽的口信。
这下木沙可是学乖了,没有再贸然的带人出去了,而是反复的询问李恽到底带了多少人来。在听说是有两百多骑兵,而且是全副武装的骑兵之后,木沙也是没有办法的,只能再派人准备去给大土司送信。
送信的人还没到,大土司就先到了。连带着大土司的儿子、布其的阿爹不野哥也一起到的。猪笼寨大土司本名没有人知道,他手下的人就一直叫他大土司,木沙也是这么叫的。在大土司坐下后,木沙说道:“大土司,之前的时候布其曾在山外留下信号,我也派了三十人去接应,不想却是都被杀了,只被放回来了一人。”
大土司很有威严,看着五十多岁的样子,皮肤呈古铜色,而且身材高大,坐在上首的位置莫名就给了木沙很大的压力。因此木沙在面对他的时候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他,说话也像个娘们似的,不太爽利。
虽然说的磕磕巴巴的,但是好歹还是说清楚了。木沙说完后,大土司却是没说话,边上的不野哥问道:“回来的人说什么了?”
木沙回道:“那个李恽让人带话,说是三日之内我们大土司不去见他的话,他就杀了布其,今日已是第二日了。而且回来的人也说了,他们约有两百多人,全是骑兵,而且身上还都带着铠甲。”说完了之后木沙总算是长处了一口气,在这个大土司面前说话太有压力了,感觉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野哥有些着急,刚要说话,大土司却是开口了:“木沙、不野哥,你们马上召集人手,越多越好、越快越好。既然客人来了,咋们就去会会他吧,我倒要看看这个中原之地的王爷,到底是一个何等厉害的人物。”
因为预感到要打战,所以大土司父子过来的时候是带了些人的。但是数量不多,也就一千来人的样子,但是木沙这里可还有三千多人的,而且还能在招募一些过来。
木沙命人在山顶的一间木屋里,吹响了一个巨大的号角,沉闷的声音传出了好远。这是他们族里的一种联络方式,类似于擂鼓聚将的意思,族里的人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就会带着兵刃这些自动的往这里聚拢。
这个巨大的号角在大土司这里有三个,分别布置在了三个不同的地方,族里的人自会分辨传出声音的方位,并向这个方位聚拢。
号角的声音很大,也传出了很远,以至于还在山外的李恽都听到了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