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仁脸有忧色,这事之后,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士族肯定会被天下人所不容。
独孤家这次,一意孤行,也将会把士族完全得罪。
御林军,这支由士族子弟后辈们组成的皇家卫队,竟被排除在外。
现在就是他们想要通知御林军中的家族子弟,都没有进入御林军大营的权利。
杜伦也从一边走了过来,他这个工部尚书,在此时中,也无能为力。
“谢大人,你现在能做的,就是祈求陛下安然无事!”
杜伦和谢从仁一直不和,在朝堂上,两人也是多有争论。
谢从仁苦笑,此时在这里的六部大员,就有工部尚书杜伦,还有他礼部尚书谢从仁,吏部和户部,在这里的都只是侍郎。
至于兵部,那早就是独孤家的地盘,之前和独孤家唱反调的兵部左侍郎周大人,都被独孤家设计陷害,满门受难。
至于刑部,刑部尚书之位已经空了两年,如今刑部做主的,乃是刑部左侍郎,上官佑,此人是监察院院长上官成的亲弟弟,朝中为了擢升他为刑部尚书的事,已经商讨过几次,最终都没能定下来。
上官佑呢,平日里从不参与各派系的争斗,上官一脉,态度一直很暧昧。
独孤家也不愿和上官家结下仇怨,但也绝不会允许上官家坐大。
“谢大人,下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凑上来的,正是刑部侍郎上官佑,他已经收到了家兄派来的手下传信,监察院之变,以及宫中之变,他知道的不多,但绝对是这些人之中最多的一个。
“上官大人请说!”
对上官佑,谢从仁可不敢摆架子,在官职上,他也只是高了半级而已。
正二品和从二品,区别上并没有多大,这就相当于是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的区别,相互牵制,相互监督。
“若是现在,需要谢大人做决定,你是站在独孤家那面,还是站在陛下这一面。”
上官佑从未如此咄咄逼人过,他虽掌管天下刑狱,可为人一向是不偏不倚。
上官家这几年,也没有表现得有多抢眼,在小皇帝的面前,似乎从未想过要大展拳脚。
谢从仁愣住了,这个问题,他心中的天平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衡量,独孤家这次,到底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不管独孤家是逼宫也好,是谋权篡位也好,还是挟天子以令诸侯都行,万一独孤家已经成功了呢?
他此时若是说选择陛下,那独孤家会如何看待他,两面三刀的墙头草吗?
谢从仁第一次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是礼部尚书,天下礼仪教化都是他负责,在礼道之上,独孤家这次不管做了什么,都是大逆不道,他应该指责,应该和天下人一起讨伐。
这才是合乎礼仪的举动!
谢从仁算是江南名仕,书香世家,谢家代代都有人才出世,他也官至礼部尚书,再往上,也就是进中书省了。
“上官大人,本官想要知道,上官家这次如何选择!”
谢从仁把这个问题还给了上官佑,上官成问他谢家如何选择,他也问上官家如何选择。
上官佑似乎早就知道谢从仁会这样问,平静的道:“家兄此时,正在宫中,若不出意外,他会阻止独孤昊。”
上官佑直接说出独孤昊的名字,而不是独孤大人,或者独孤相。
谢从仁脸色大变,独孤家这难道是真的反了,私自调动大军,形同谋反。
不止是谢从仁,那些和独孤家平日里交集很深的大臣们听到这话,脸色都青了。
这些人,开始向杨之旬告辞,他们必须赶快离去,得早做准备,也不知道是灭顶之灾,还是天大的功劳。
谢从仁看着这些人离开,心中了然,平日里他与这些人也算亲近。
可是谢从仁并未离开,他深吸了一口气,对杨之旬行了一礼道:“杨相,下官愿将功赎罪,请杨相吩咐。”
杨之旬很愕然,谢从仁这变化也太快了。
就在杨府之中,百官们相继告辞离去的时候,皇宫之中,燃起了一把大火。
雨夜之中,这大火都无法掩盖得住。
御林军大营之中,见到皇宫中大火的时候,乔山就下达军令,全军杀进皇宫之中,拦截者,格杀勿论。
御林军的战力,绝对是比梁卫军还要强大的战力。
这些士族的子弟们,在被送到御林军之前,都有专门的武士教导武功,这也是为了进入御林军之后,能立功,镀过金出来,就能到各地的军中任职了。
御林军大营之处,大战瞬间爆发。
梁都城中的混乱,终于真正开始了。
被城卫军围着的张府,安静得让人觉得不正常,可是城卫军,并不敢踏入张府半步。
皇宫之中燃起的大火,彻底的把雨夜之中的梁都城照亮了,也让这个平静了三百多年的都城,发生了最大的一次皇宫变故,城中大乱。
张城领着人杀到了乾清宫前的时候,独孤昊正举刀,准备砍下小皇帝的脑袋。
他要亲自杀死自己的外孙,终结属于他外孙的帝王时代。
“你若杀他,我必灭你满门,鸡犬不留!”
张城冰冷的声音传来,独孤昊的刀停留在了小皇帝的脖子上。
这位独孤家的家主,看着张城,还有他身后那道银色的洪流。
“张将军!”
独孤昊是第一次见张城,他是当朝丞相,高高在上,平日里处理的每一件事,都是天下大事。
张城虽入了他的眼,他也不过是低微的人物而已。
“本相真没想到,第一个来救我外孙的,会是你!”
在独孤昊看来,他派来重兵围住张府,这也是他防得最严的一个地方。
可张城还是杀进了皇宫,还有,那支神秘的银甲军。
“放了陛下,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张城冷冷的看着独孤昊,这个年代的亲情还真是脆弱,血肉之情,也能做到如此无情,说杀就杀吗?
“哈哈!”
独孤昊大笑起来,平静的道:“张将军,你当本相是三岁小孩吗?”
“放了他,我独孤家,还能活下去吗?”